但是,十五年……如果葉韜真的因為這個許諾而苦幹十五年,真的做到了這一點,對於談曉培來說,這可是莫大的誘惑。這以為著天下一統的一天到來的時候,他不過是六十多歲。雖然談家曆來平均壽命並不高,但那都是因為戰事陣亡,那些能夠最後頤養天年的,平均壽命都是七十朝上,更有一位生活極不健康的談家的老祖宗活到八十九歲……能夠看到天下一統,能夠讓中土的戰事在自己的手裏結束,這個誘惑可就太大了。
“好,一言為定。”談曉培咬了咬牙,答應了下來。談曉培的腦子裏浮現起來的是在《子夜》劇目中的一句台詞:我死後,哪管它洪水滔天……
“那就這麼說定了。陛下。”葉韜笑了笑。雖然十五年並不短,卻好歹是個時限。就和任何工作一樣,隻要有個時限,好歹能讓人有些動力。要說攻克西淩,對於葉韜來說,或許並不像別人想象的那麼艱難。談曉培注意到了春南的奪位之變的可能,意識到了春南在掙紮的時候可能給自己留下的機會,但一直以來,談曉培雖然關注西淩,卻一直對這個被他放在要最後征服順序的國家保持著相當的戒心和距離,並沒有真的認真考慮過西淩到底有沒有可能在短期內征服。西淩太大了,也太強了。光是想想西淩靠著獨特的軍隊私人化和國家化的平衡方略,靠著國家財政和家族財力維持著將近百萬人的職業軍人,就讓人有不寒而栗的感覺。而葉韜給自己定下的十五年計劃,意味著他將平均每年讓西淩喪失六萬人的戰力,他有可能每年發動一次對西淩的戰役麼?還是每年都能趕上春南的反攻?
想到了這一點,談曉培又笑了笑,說:“不過既然是要賭,你得說明白了,要是你做不到呢?”
“那我為東平效力到四十五歲,如何?”葉韜笑著說。
“多十年麼?也好。”談曉培點了點頭。他並不真的認為葉韜就算真能做到,卸任之後就會對東平的事務不聞不問,但能夠讓葉韜繼續效力,總是好的。
李思殊適時地捧上兩杯百齡譚。葉韜和談曉培一飲而盡,就算是為今夜兩人所說的話做了見證了。這兩人說出的話,不會記錄在冊,不會需要什麼別的人來作證,更不需要別人來監督執行。談曉培固然是一國之主,金口玉言,葉韜同樣向來是說一不二。
“四天之後,你帶著馨兒和蒔兒來宮裏吧。這次家宴之後,過不了多久你也得回雲州了吧?聽說了,你已經準備了一大堆的招數來迷惑西淩,讓這一戰能盡收全功。你可還需要什麼別的幫忙麼?”談曉培問道。
“還真沒什麼了……”葉韜笑著說:“要不,陛下您為雲州銀行題字吧,這也算是小小的要求。”
“好。”談曉培答應得很幹脆。雲州發展基金轉變為雲州銀行的方案,幾個月之前就已經提交到了他手裏。這是談瑋馨在當時改幣製的折子被朝廷駁回之後,又一次提出了這件事情。但這一次,談瑋馨提出的方案更大,也更完善。而且,僅僅在雲州試行,還有一係列控製雲州銀行對東平其他地方的影響的方略。可以說死考慮得非常周全,而整個方案裏,將金融作為一種國家戰略工具來使用的思想,更是讓現在已經在剛鐸的預售和雲州發展基金大規模的小額貸款發揮出來的巨大力量中漸漸體察到經濟和金融的力量的談曉培動心不已。
但是,談瑋馨和葉韜同樣對這種力量背後隱藏著的對國家體製的影響一一列出,東平需要很長時間才能為這種在這個時空無比創新的力量做好準備,但雲州卻可以作為一個試點。談曉培已經決定,將允許雲州做一切事情,甚至於製定憲章類型的《雲州基本法》……這種國家的讓權,還是有史以來的第一次。談曉培在前幾天的朝會上通過了所有關於雲州的奏請。也開始不動聲色地在整個東平境內為將來能夠跟上雲州的腳步作著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