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韜想了想。他們所在的地方是溯風城一處還沒有開放的城樓,是未來的城守府。裝飾得豪氣無比的房間牆上懸掛著各色的武器。從窗台看出去,一邊是鱗次櫛比的房屋,一邊是波光粼粼的護城河,景色十分宜人。而這個地方也是談瑋明特意安排的,這位太子爺畢竟是需要一個府邸,不然他肯定就搶了這處地方來作為自己的辦公之所了。
葉韜並不像怎麼勸解雷煌,他自然是了解這種感覺的。雷煌和自己不同,雲州無論如何是安定發展著的地方,四境安寧。要是將來發生什麼情況,那也是雲州準備充分的情況下。但雷音魔宗四麵敵人環伺,道明宗的壓力與日俱增,而如何在表麵上調節好和孫波屏的關係,又如何不漏聲色地在底下一直保持緊密的合作,現在甚至還要想方設法在雲州攻擊鎮北軍司的時候提供協助,還同樣不能讓任何人覺察到……任何一個領導者,在麵臨如此之多重要事務的時候都會有崩潰的感覺,而雷煌甚至不像葉韜那樣可以將大堆的工作扔給下麵的人做。雷煌是孤獨的,他隻能自己去決定所有的事情。時間長了,一直沒有經受過那麼大壓力的雷煌,難免有受不了的時候。
“我倒是不反對你安排個局退出,但是這個時候來這麼一手,可是很打擊教民們的士氣的,雖然雷音魔宗的教徒們偏向於理性,但要是遭遇到了教宗被刺殺的事情,要麼會十分沮喪,要麼會有狂熱的複仇情緒,無論哪種,都不是什麼好事吧。寧可你在事情告一段落之後,布置個神神叨叨的局麵讓你退出可好?”葉韜說。
“大人,您真的同意?”雷煌喜出望外。
“你雖然是內府出來的人,但一直是由我來負責和你協調。把你算作是我的僚屬也沒什麼不對。你可看到我的僚屬有做得不開心的嗎?”葉韜笑著說,“隻不過,你現在這樣退出,又是在這個時候,稍微有些不適宜而已。如果你一定要不幹了,也沒什麼,但我真的建議,至少先堅持過這一段時間再說。”
雷煌點了點頭,說:“大人,這是東平的大事,我不敢任性,就聽憑大人安排了。”
葉韜笑了笑,沒有說話。他想了想之後,說:“要是讓你少做點這方麵的事情呢?要是把有趣的事情都交給你來掌控呢?你對西淩的了解現在比我們這邊可要了解的多得多了,有些事情,讓你去掌握應該比我們這邊找人過去來的方便。或者,你是不是願意掛著教宗的名號,來為我掌控這些事情呢?雷音魔宗裏如果有什麼事情,你作為教宗,可以及時解決問題。但平時那些日常事務,全部交給雷音魔宗的祭祀團,當然,你要是不管常規事務了,我會找陛下再派幾個人進入祭祀團來,當然必然是那種懂事的人,不會找人來搗亂的。”
雷煌這麼一聽,倒是有了興趣,說:“這樣倒是可以,畢竟,要是離開了那些地方,現在,要是一下子什麼都不做,還真有些適應不了。”
葉韜拍了拍雷煌的肩膀,說:“那就這麼說定了。”雷煌不是剛剛進入西淩,憑著一腔熱血和旺盛的精力在敵人環伺的環境裏將傳教當作是一場有趣的遊戲的人了,現在的雷煌不但意識到了雷音魔宗這樣的組織可能潛藏著的巨大能量,也同樣意識到了自己在教宗這個職位上的機遇與危機。雷煌雖然年輕,雖然現在他自己的心裏掀起的是他從來沒想到自己會要去麵對的波瀾,但他畢竟是懂事了。這樣的人,隻有更加重用才對,也隻有更加重用,才能體現葉韜總是壓榨周圍那些有才能的人的能力,來讓自己的日子過得輕鬆一點的一貫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