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您真的要這麼做嗎?您可知這樣做的後果?若天帝和大帝知道,一定不會饒了您。”
“子文,你知道這七世我的內心過得有多苦嗎?她不愛我,她滿心滿眼都是長寧。
我再也不願受這種苦了,隻要許我與她相愛相守一世,我便心滿意足了,哪怕灰飛煙滅我也不在意。”
“君上,您若竊用長寧仙君的凡身,那您的凡身怎麼辦?是準備和長寧調換嗎?天庭那邊會發現端倪的。”
“子文,你投生到我的凡身,長寧仍舊投生到雍國,天庭便不會發現端倪。”
“君上,您這樣做值得嗎?”
“子文,等你愛一個人入骨時便不會問這樣的問題了。”
“…………”
刺目的白光消失,我緩緩睜開眼,盯著矗立在眼前的劍。
所有的夢和記憶連成了片,我訕訕笑了起來。
我是誰?我是誰啊?
我是齊煜,是幽王宋晚照,是平陽侯世子宋晚照,是酆都大帝之子北陰君宋晚照。
這一世,我終於娶到了那個我愛了七世的女子。
唯一遺憾的是,她是因為我這張長寧的臉才願意嫁我,而非我宋晚照。
我恢複了宋晚照的記憶,本應感到高興。
可我卻時常惶恐,害怕她發現真相,害怕她拋下我。
我頂著長寧的臉,竊取她的愛,我感覺自己卑鄙無恥。
我不想成為長寧的替身,每次與她纏綿時,我總是一遍又一遍的問她“我是誰”。
聽到她回答我是齊煜,她愛的齊煜時,我才安心些。
她想要個孩子困住我,我不願與她生孩子不是因為我怕被她困住,而是我不願用長寧的這具凡身與她孕育孩子。
她以為我不育,又諱疾忌醫,每日愁眉苦臉。
我就逗她,告訴她也許是我們姿勢不對,所以才難以受孕。
她真的相信了,便任由我索取。
那段日子是我最開心的日子,夜夜耳鬢廝磨,她夢中再也沒叫過長寧的名字,而是叫著我的名字“齊煜”。
遲遲懷不上孩子,她開始變得鬱鬱寡歡,居然還生出了找人借種的想法。
我仔細想了想,齊燃暫時不能死。若齊燃死了,長寧有可能回歸仙身,那我竊用他凡身的事就會被發現。
齊燃已經恢複了長寧的記憶,我必須防著他從我身邊奪走她。
既然她那麼想要孩子,那我便成全她。有朝一日,她若恢複記憶,發現我不是齊煜而是宋晚照,也會顧念孩子而不舍得舍棄我。
這一世我打定主意,要與她廝守一生,那我就必須做人皇。
天地人三界向來互不幹涉,我做了人皇,天帝和父帝至少在我活著的時候不能奈我何。
如此一來,我才能和她幸福安穩的過完這一世,我偷來的這一世。
她回鄴都前一晚,我騙她和我喝了合巹酒。
那杯酒被我下了藥,能讓她生完孩子後昏迷不醒的藥。
我注定是要與她父皇母後兵戎相見的,我不想讓她經曆這些,等她醒來,一切都塵埃落定,她便不會那麼傷心了。
我入主鄴都後便將名字改回了宋晚照。
其實我若不改,繼續以齊煜的身份活著,她便不會想要探知過往的事。
是我心中執念,我要以宋晚照的身份活著,與她相守一世。
我求她不要探知過去,她沒有聽我的。
也對,長寧一直是她心中的執念,她從未忘記過。
長寧是她愛了七世的人,她對長寧的愛也許早就刻入了骨子裏。
她是個很聰明的人。
被我關在摘星樓的齊燃,終究是被她發現了。
當她以身擋住我刺向長寧的那一劍,那一瞬我便明白,我輸了。
如同前六世一樣,輸得徹徹底底。
哪怕這一世,我與她成了夫妻,終究抵不過長寧在她心中的份量。
果然,偷來的愛終究會被反噬,她不屬於我,便永遠不會屬於我,哪怕我做再多也是徒勞。
那一刻,我心灰意冷,含淚望著她,任由長寧從我手中奪下劍刺向我的胸膛。
我的魂被召回了酆都城,被父帝扔進了地獄之火。
我想如此也好,灰飛煙滅了,我便也不用看到她與長寧結成仙侶,雙宿雙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