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頹然望著陸雍離去的方向,陸鸞卿遣散家奴,隻留下貼身服侍的婢女。
陸鸞卿見拉起崔氏的手。
“無礙的,父親過幾日就氣消了,母親先歇息吧。”陸鸞卿溫柔的對崔氏說道。
“綾羅,送母親回房。”陸鸞卿鬆了鬆手,轉頭看著與安,她眼中帶著恨意。
她蓮步輕移,停留在與安身旁輕聲道:“我竟不知你有如此手段。”
與安沒有回答她,陸鸞卿的話就像把石子丟入毫無波瀾的井裏,陸與安臉上沒有一絲絲表情。
“你回答我!”陸鸞卿提高了音量。“你是想我們陸家不得安寧?還是怨恨我與母親?”
“你若是敢傷害我娘與阿弟,我一定不會放過你。”陸鸞卿放下狠話。
“若不是你們苦苦相逼,又何至於到不死不休的地步。”陸與安挑眉看著陸鸞卿。
“你以為母親為什麼敢針對你阿娘,不過是父親默許的。”
說罷,陸鸞卿心中有一絲痛快,因為這將與安的痛苦血淋淋展示出來。
與安望著陸鸞卿,沒有說話,而是悲憫的看著她。
陸鸞卿接著道:“雖然陸府下如何人更換了許多,依然能窺探到一些陳年舊事。”
“你想說什麼?”與安有預感她說的話接下來和自己有關係。
“你阿娘先當了三個月外室,入府四個月而生產,父親自然懷疑你是否是他的孩子。”陸鸞卿帶著厭惡的表情說道。
“哦,你想對我說這些?”陸與安並不意外,她大膽的看著陸鸞卿的眼睛。
“嫡庶之別的庶,又恐不是陸府的血脈,母親留你長這麼大已經是慈悲了。”陸鸞卿高傲的說道。
“既然如此,為什麼父親不把我逐出陸府呢?”與安心中明白,是陸雍強納阿娘,也因為她身為女兒可以為陸府聯姻之用。
“哼,誰知道你阿娘為父親灌了什麼迷魂湯,也不知使了什麼狐媚手段,才納得你娘為妾。”
“納妾是父親納的,又不是我阿娘強逼的,你們要恨,為什麼不恨父親。我阿娘不過是一個想在這世道活下去的弱女子。”
“不是她勾引父親,父親怎會納她為妾。”陸鸞卿忿忿不平。
“那你為什麼不怪這世道男子可以三妻四妾,為什麼不怪你父親對你母親不忠貞。”與安說道。
“而且我阿娘飄茵墜溷之人,如何能決定自己的命運,尚書台的大人不是她可以拒絕的。”與安接著道。
“所以,你是否覺得不公?然而人生來就分三六九等。”
陸鸞卿頭上金釵垂下的流蘇微搖。
“我母親是崔氏女,而你的母親隻是煙花柳巷的妓子,她和你一樣天生就下賤。”陸鸞卿眼波流轉,光華動人。
“以權壓人者,未必不會為強權所傾軋。今日桑田,明日滄海。世事變遷,你不怕未來大廈傾覆嗎?”與安一雙明眸看著她。
“是嗎?我勸二妹安分守己,不要妄想什麼。”
“待你及笄之後,母親會將你許配出去,做個普通的小官正妻沒什麼不好。不要覬覦你不該肖想的東西。你捫心自問,你配嗎?”
“我配不配,長姐說得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