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玄的意識深處,那一卷羊皮卷開始自動翻頁,第二頁上麵原來寫著「哀之樂章:離別之哀」的黑色液體逐漸溶解、擴散,最終將那些隱匿在黑色之下躍動的音符解放了出來。

與第一次不一樣的是,這一次在江玄腦中的樂譜開始自己「彈奏」。

此時的江玄正坐在去往庇爾波因特的飛船上,他在登上飛船之前就已經知道了這一次羊皮卷的變化。

“原來...都是需要我自己去經曆,才能「看穿」那些古怪的黑色液體嗎?”江玄不由得如此想道。

隨著江玄的思維開始躍動,他的意識深處好像出現了一位絕世無雙的琴師一樣,開始緩緩彈奏那剛剛被「解封」的「離別之哀」。

江玄輕輕閉上雙眼,感受著腦海當中音符的躍動,就像是一個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故事一樣。

平穩但帶著些許哀傷的起調,就像是緩緩的書寫著那少年初次離家之前心中略微帶有的哀傷一樣。

每個人第一次離開家、離開親人去往那遠方之前,都或多或少的認為:這不過就是一次短暫的離開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所以那一層哀傷並沒有變得多麼的濃烈,反而是那種淺淺的哀傷,剛剛好與前麵的第一小節「喪親之哀」的最後片段相連接。

隨後節奏開始變快,那種哀傷就像是霧一樣,逐漸的變得濃厚,讓人看不清現實。

在那幾乎是神乎其技的琴聲當中,江玄的眼前逐漸浮現出了琴聲所描繪的場麵:一個孩子,站在港口處,回頭看向自己年邁的奶奶,心中那本身薄薄一層的哀傷逐漸變得厚重,最終在輪船的汽笛聲響起的那一刻達到了頂峰。

那種哀傷讓這孩子心中的不舍攀升到了極致,而這幾乎到達頂點的不舍所帶來的隻剩下了徒勞

——因為他不可能不離開。

最終,在樂曲節奏最快的時候,那種積壓已久的情緒終於爆發了,那種哀傷隨著流水般的琴聲滑入江玄的心中,讓他一度認為自己就是那孩子,自己就是那不得不登上輪船與家人分別的孩子。

江玄能夠感受到的畫麵到此為止,而意識深處疑似存在的「琴師」也在黑暗中慢慢的消失。

隨著「琴師」的消失,江玄感覺什麼東西碎掉了,就像是...第一次在那個詭異的房間當中演奏「哀之樂章:喪親之哀」的時候一樣。

江玄緩緩睜開了雙眼,看著外麵黑暗但燦爛的星海,感知到自己對於「哀傷」的內核似乎又近了一些。

“「哀之樂章」....這一切好像都是要我親身經曆以後才有效果麼?”江玄心中暗暗想到。

在江玄發散思緒的時候,他突然感覺自己的臉上有些涼絲絲的。

第一次與妹妹分開的少年摸了摸自己有些有些濕潤的臉頰,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手上的濕潤。

“...淚水嗎?”江玄有些難以置信的喃喃道。

少年看向帶著些許星光的宇宙,心中不由得回想起那在意識深處的樂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