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弦月突然覺得疲倦,殺人是最簡單的事,可殺了這幾個,也沒什麼大用。於是也懶得與她們多說什麼,拂袖道:“罷了,都滾出去。”
侍女們麵麵相覷,冷汗淋漓,又覺鬆一口氣,自是連滾帶爬地出了屋,不敢弄出一點動靜。
連春是昭陽宮大宮女,自詡遇事冷靜,機警過人,現下麵上已沒了半分血色,隻抖著唇重複道:“守著這裏,你們好好守著這裏,我去回稟貴妃娘娘。”
六宮無主,貴妃代掌鳳印,地位尊崇,自來母憑子貴,可皇帝的兒子太多,又無嫡子,現在反而成了子憑母貴。
水晉城為皇帝第五子,非嫡非長,天賦平平,修為在眾兄弟中隻占中上遊,貴妃母家地位又遠不及四妃,朝中支持者不多,母子二人少不得未雨綢繆,為今後多做謀算。
此次水弦月涼城遇險,就是這母子的手筆。
聽聞水弦月完好回了宮,水晉城第一時間衝進貴妃宮中,商討對策。
他忍著滿腔怒火飲盡一杯冷茶,茶盞重重擱置桌上,“嘭”地一聲。
貴妃撫了撫胸口,嗔怪他:“你這孩子,都多大了,怎麼還是這副急性子,怪道陛下總是說你不穩重。”
“回來了又如何?此計不成,再想法子便是,左右一個不懂事的小姑娘,還能飛出天去不成?”
真是頭發長見識短的女人!
水晉城忍氣,“當初謀的是毀了人,再使計將她徹底收攏,現在計謀不成也就罷了,母妃可知出了多大的亂子?”
貴妃微微正色:“什麼亂子?”
“那葳蕤軒燒了個一幹二淨!”水晉城咬牙,說起涼城仍是心驚不已,“非但如此,那沈伯通府上當天夜裏遭遇滅口,上下幾百口人死無全屍,您不知現在涼城內現在流言紛紛,要不是我壓著消息一直不放,現在早已人盡皆知!”
“什麼?!”貴妃驟然失了顏色,雲鬢金釵搖晃不已,“沈伯通?!那個涼城城主?”
水晉城閉了閉眼,“是他。”
“母妃現在可還能做到波瀾不驚?水弦月一個廢物,就算一千一萬個她加在一處也走不出葳蕤軒,現在她好端端的回來,還捅了天大的簍子,這……”
話音未落,連春已急衝衝走進殿內,一臉急色。
水晉城知道這是安排在昭陽宮的人,立刻發問:“快說!”
“長公主她想要賜死奴婢!”
“……賜死就賜死……”水晉城無語片刻,又瞪大眼睛,“你說什麼?!!”
“是啊,大殿下,長公主從前和奴婢最為要好,這次回來,仿佛變了個人似的,不用奴婢們服侍,也不與我們說話,更是一出口就要殺了奴婢!”
貴妃冷笑:“你是瘋魔了不成!渾說些什麼!水弦月是本宮看著長大的,她什麼性子本宮最是清楚,殺人?她連隻螞蟻都舍不得踩死,跟她那個親娘一樣軟。”
“奴婢怎敢胡說!”連春哭啼不休,“方才長公主看奴婢如看死物,奴婢再不敢回昭陽殿,她一定會殺了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