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地醫院,洛醺正忙著護理傷員,到處都是血肉模糊畫麵,她卻淡定的給傷員包紮傷口注射消炎,絲毫不亂。
“醺姐,我以為你隻會號脈開方子,你這西醫水平逐漸提高啊。”旁邊協助她的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兩個人處理好最後一個傷員,相攜走出營帳。
洛醺拍了下那姑娘的腦袋:“小寧,皓暄叫我醺娘,你叫我醺姐,差輩了。”
小寧羞澀的摸著腦袋:“那人家,那人家還沒有過門,並且你比我大不了幾歲。”
洛醺叉腰,態度囂張道:“大一歲我也是皓暄的娘,你也是皓暄的未婚妻,他是我兒子,我就是你婆婆。”
小寧咯咯笑著:“婆婆,婆婆這個詞用到你身上好別扭。”她是感覺洛醺太年輕。
洛醺擰著她的鼻子,惡狠狠道:“自古以來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不叫我婆婆,就休想嫁給皓暄,我家皓暄儀表堂堂才華橫溢,不知多少小姑娘跟在屁股後麵黏著他。”
小寧也知道洛醺在跟她開玩笑,故意服輸,撒嬌的哀求洛醺:“好吧好吧,醺婆婆。”
醺婆婆?這稱呼何其怪異,洛醺無奈的聳聳肩。
兩個人走向那些橫七豎八晾曬著的床單衣服和繃帶的架子前,小寧手中整理著洗幹淨的繃帶,問:“你管皓暄的爹叫什麼?”
洛醺不假思索:“叔。”
小寧得意道:“我也管他叫叔,你看,我們兩個是不是平輩了。”
洛醺被她算計,伸出食指做針的樣子要紮她,小寧笑著就跑,洛醺在後麵追,兩個人歡笑聲伴隨著不遠處的槍炮聲,交響成一曲占地之歌。
這時就聽有人高聲叫罵:“媽了巴子,誰敢給老子開膛破肚,老子先殺了他。”
這聲音如此耳熟。洛醺一怔,回頭看幾個士兵用擔架抬著一傷員奔跑過來,她急忙迎了過去。
那傷員還在罵:“都給老子滾開,王八犢子,老子信不著你們。”
洛醺身子倏然一顫,這聲音如此耳熟!
從將領到士兵,她身邊還從未出現這樣粗魯的一位,像極了某個人,她騰騰跑到擔架前一看,那傷員血葫蘆似的一張臉辨不清真實的容顏。身上更是被鮮血染得觸目驚心。然而。洛醺還是清楚的認出,他是沈稼轔。
抬擔架的小戰士向洛醺稟報:“洛醫生,這是我們救下的*將領,他身上多處受傷。體內留有彈片,我們說抬回來給他做手術,然而他竟然說寧可死也不想做手術。”
擔架上的沈稼轔還在罵:“一群王八羔子,你們想謀害老子,不然為何在老子身上動刀。”
他奮力掙紮,差點從擔架上掉下,洛醺倚靠過去擋住他,握住他的手道:“你身上有彈片,必須取出。”
沈稼轔硬硬的手掌處一軟。想睜眼看洛醺卻被血水模糊,手使勁握住洛醺的手,驚喜問:“丫頭,是你嗎?”
洛醺邊使眼色示意戰士們趕緊抬沈稼轔進手術室,邊道:“嗯。是我。”
沈稼轔撐著想坐起,被洛醺按下:“別動。”
沈稼轔哈哈大笑:“丫頭,你知道不知道我受傷後爬行好長一段路,我就是為了找到人來救我,因為我不能死,我要活著見你,這麼多年我好惦念你。”
洛醺鼻子一酸,邊走邊檢查他的傷勢,前前後後多處,這樣的情形他還能笑出,洛醺眼前繚繞著霧氣,故意道:“我不信。”
沈稼轔立即火了:“為啥不信,你個臭丫頭,老子有多想你多稀罕你,你比誰都清楚。”
洛醺趁機道:“是麼,那好,你答應我活下來。”
沈稼轔點頭:“孫子不想活。”
洛醺問:“那你為啥不同意我們給你做手術?”
沈稼轔在自己身體上比比劃劃:“他們說得給我開膛破肚,這是謀害我。”
洛醺再問:“假如是我來給你做手術呢?”
沈稼轔吭哧半天,聲音低了下來:“你當然不會謀害我。”
他說完噗嗤噴出一口血,整個濺在洛醺身上,身為醫生,洛醺第一次被血嚇得身子綿軟,更緊的抓住沈稼轔的手,就像要從死神那裏把他拉回來一般,然後對身邊的人道:“準備手術。”
沈稼轔再無力氣大喊大叫,氣息微弱:“丫頭,隻怕我這次難以死裏逃生,你告訴我,假如沒有我大哥,你會不會稀罕我?”
洛醺定定心神,慌亂可是醫生的大敵,深呼吸,告訴自己麵前的這個人隻是自己的病人,指揮士兵把沈稼轔抬上手術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