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不起。”
杜醞搬家之後和我哥家隻順半道,後半道是我跟我哥一起走的。
我哥走在前麵,一點兒也不管後麵的我是否能跟上。他步子邁得很大,我得快步走著才能讓我倆之間的距離相差不遠。
我有意跟他搭話,便努力倒騰著步子,嘴裏話不停著,從班裏同學說到杜醞身上。
關濟霖可能沒想到我原來話這麼多,走得越來越快,我走得有些喘了,說話太多還吃了一肚子風,看他真的不想與我搭話後,我也沒有講話的意思了,整個人在他對我愛搭不理的態度中蔫了下來。
因此,我沒跟上他。
再抬頭的時候,隻見幾個吊兒郎當的人向我走來。之前的學校一般,很多這樣的人在校門口堵人收保護費,剛上初一的有家長來接,初三的學業緊張早出晚歸,他們的目標多是初二的年級的落單學生,每次遇見我都繞路走。
這次我躲在一邊,但是沒有躲過去,等站在我麵前的時候我才知道,他們就是衝著我來的。
“你是關濟霖弟弟?”
我不敢說話,隻低著頭,圍巾不知道什麼時候耷拉了下來,冷風吹著我耳朵疼。
為首的那個人拍了拍我腦袋,嗤笑一聲,“不愧是兄弟,一樣的啞巴啊。”
其他人跟著他一起笑和嘲諷,我看他們笑得沒有防備,就立馬跑走,但是我想得太簡單了,其中一人立馬反應過來,追上我之後,直接把我推倒在地上。
我有些埋怨關濟霖。他惹得麻煩,為什麼要我這個跟他沒有血緣關係的便宜弟弟受著呢。
我剛站起來,就有一隻手把我向後攬了過去,那個人用我脖子上的圍巾蓋住了我的頭,還往我懷裏塞了個包。
“站著別動。”
關濟霖發現我沒跟上又返了回來。
我看不見聽不清,隻能模糊聽到幾聲喊叫與悶哼聲,還有赤手空拳相撞的聲音。隔著圍巾我聽不出來哪個是關濟霖。我不敢叫關濟霖,怕他分神注意我。也不敢出聲,怕那些混混注意我。
等我哥把圍巾取下來的時候,大雪已經快落了我滿身。
那些混混被關濟霖打跑了,我看見我哥左邊臉的顴骨有點擦傷。明明剛經曆了打架,我哥眼裏的聖水卻平靜得像是無風掠過的湖水。
我突然覺得我哥以後是能幹大事的人。
他重新把圍巾繞到我脖子後麵,我就看著他用他那骨節帶血的雙手給我係著圍巾。
“沒有杜醞係得好看。”他說。
關濟霖臉上除了那道帶血的擦傷以外,就沒有其他色彩了,一如既往的神色冷淡。
“沒事,你手破了。”我眨巴著眼,看著我哥的手說道。
“我不瞎。再不回去雪都能把你淹了。”他拍了下我腦袋,看都沒看我就把羽絨服的帽子往自己頭上一扣,雙手插兜又開始邁著利落的步子往前走。
十二月的鵝毛大雪壓著枝頭,我被仿佛早春的氣息籠罩著,也許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關濟霖穿著一雙白色運動鞋,走在白雪鋪就的路上,就像是從雪地裏鑽出來的仙人。黑色的羽絨服罩住了他的身子,我跟在他的後麵,走他走過 的路,踩著他留下的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