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活在一個人的陰影下是什麼樣?

要怎樣的經曆算絕望?

路邊都是燈紅酒綠,都市的夜生活熙熙攘攘。

漆黑巷子裏的人緩緩睜開眼睛,又緩緩起身,他試試走幾下身體有些晃,有點跛腳。

關影有些倉促的想要離開巷子,踉踉蹌蹌的摔了,又吃力的爬了起來。

他一步一步走到昏暗的路燈下,模糊的視線逐漸清晰。

他看到自己年輕的手,和在這個熱鬧的大街和自己少年時候的一模一樣。

不過不一樣的是他的出現,與周圍格格不入。

他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宛如一潭死水,眼睛如黑洞沒有一點光卻又帶著清澈。

如果眼裏有零零碎碎的光,肯定是繁華且燈火通明的街道映進眼裏。

看不出來內心在絕望地質問。

為什麼就回來了?

為什麼要我的痛苦加倍啊?

為什麼一個格格不入的人回來了?

他內心的質問也如死水,隻是樹葉落在水麵的微微漣漪,一切靜靜地等水波平複。

前世他抓著因乳腺癌晚期快病逝的南心如的手輕輕說:“你最後想說什麼嗎?”

神情中透著溫柔,似乎在討好她。

視線不肯離開她蒼白美麗的麵孔。

南心如隻有一口氣了,她的眼眶濕潤著望了望潔白的天花板,仿佛看到那天少年的關康在她家院子裏逆著光溫柔地看著她,寬鬆的白衣,挺立的身子,星河般的眼睛熠熠生輝似的,嘴角上揚時露出一邊酒窩。

微風輕吻了他,他烏黑的發絲就起舞,夏天的蟬鳴為他們的目光對視奏響。

他似乎啟了啟唇,喊著她:“心如,你快來,快來看看。”

南心如終於開口了。

“我好想關康,那個可憐的心髒病少年,好想他啊...”

那時我不僅僅被風迷了眼,也被他迷了心。

手慢慢沒了溫度,臉上的淚水還未幹涸,她就這樣在回憶裏走了。

關影死死地抓著她手,盯著她恬靜蒼白的麵孔,眼圈一下子通紅了。

關影整個人都顫抖,牙齒狠狠地咬住嘴唇,他忍住不哭。

“那...我呢?”

他聲音一顫一顫的。

“那我在你們所有..所有人的眼裏是什麼人?”

他把臉埋進她冰冷的手心。

“那我呢?啊——你快醒...醒!”

突然又細細呢喃道。

“你說,你愛我。”

良久。

心情平複了,身子不再顫抖了。

“我好像一直都知道你不愛我。”

“隻是我信了。”

他下一秒癲狂大笑,眼淚都像斷掉的珍珠項鏈一顆一顆小珍珠落在她的臉上,他想用手擦掉,可還是越掉越多。

小珍珠逐漸變成了銀鏈。

“我信了,啊哈...哈哈”

“我不是他啊!”

“那為什麼還要騙我?你是篤定我會渴望愛所以接受。”

“你們所有人都贏了,隻有我不可以——不可以,一次機會都不可以。”

關影也望了花板。

你是不是在上麵啊?看我笑話啊關康,你把心髒病給我就好了,這樣會不會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