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盛夏,窗外的蟬鳴不絕於耳,好似在表達這天氣的燥熱,展現出熱烈的生命力。
宋輕推開窗子,一股熱浪撲麵而來,沒有夾雜一絲涼爽的風。少女麵頰微紅,像熟透的紅蘋果。
她拉開椅子,剛要坐下,屋外傳來了爭吵聲及瓷器砸在地板上的聲音。她腦中轟的一聲,一片空白。身體卻比大腦先做出動作。
映入眼簾的是客廳裏一個中年男人在大聲叫嚷,“你說我沒本事,那多有本事才算有本事,一年掙一百萬?”他膚色黑紅,像是在太陽下曬了很久。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短袖,衣服上沾染了許多褐色的圓點。
“你掙那點錢夠你吸煙喝酒的嗎?人家有本事的都出去幹活,誰擱家裏待著種地?”女人回道。
這好像是導火索,一下點燃了男人的怒氣。宋誌國揚起聲音回道,“我掙錢想怎麼花就怎麼花,你要嫌我沒本事你就滾,找你娘家去。這個家沒有你的位置!”
女人楊雪一聽這話,頓時覺得傷心和不可思議,可是她也是驕傲的,不願意低頭。“要走也行,這房子我不要,但是家裏的存款得給我一半,而且宋輕我要帶走,這是我女兒。省得你又帶個女人回來,當她繼母。”
“哼!你想要就帶走吧!就是個拖油瓶。一點都不爭氣,考試考的那點分啊,沒出息。我都不敢出門,丟人!”宋誌國梗著脖子,將矛頭對準了宋輕。惡毒的話從他口中吐出,不帶一點溫度。
宋輕聽見這話,心中難受自責。卻不敢讓媽媽楊雪看見。她急忙低下頭,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進屋,開始收拾東西。
其實她東西也不多,能帶走的衣服更是沒幾件。這幾年夫妻兩個為了省錢省吃儉用的,宋輕也好長時間沒買過衣服了。身上穿的牛仔褲也都洗的泛白了。
宋輕收拾好後,走出臥室,看著客廳的狼藉現場,她腦海中浮現出少時的溫馨場景。
那時家中還窮,幾乎吃不上零食,可是自己又體弱多病,時常往醫院跑。有一次半夜發燒,父母背著自己去鎮上打針。那是冬天,她走的累了,不肯再走。母親背著她,父親趕忙把她接了過去。她不記得那晚的感受,隻覺得是平常小事,卻不想成了她現在不可多得的溫暖。
那晚繁星片片,把夜路照的發光。
如今日子過得比少時好了,人心卻變了。不怪人心,隻怪世事無常。
楊雪一手拉著行李,步履匆忙,一邊喊她,“還不趕緊的,等會趕不上車了。你怎麼做事不急不忙的。”
宋輕緩慢點頭,起身的片刻問起楊雪,“媽媽,不和爸爸告別了嗎?”
楊雪有點不高興,她說,“你想和你爸過嗎,那你留在這等他吧,我現在就走。”
宋輕不知道怎麼回答,她楞站在那,不知道是否應該追上去,因為她也拿不準楊雪到底想不想撫養她。她想邁開腿追上去,卻感覺腿有千斤重一般。
“還不走啊,把門鎖好,真不知道你天天這麼呆愣能幹啥。”楊雪在門外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