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勇毅侯府迎來燕世子的冠禮宴,門庭若市,好不熱鬧。
不遠處銀杏飄飛的街道上,有一輛油壁馬車徐徐而來,裏頭談論的卻不是今日的主角燕臨,而是驚豔絕倫的定國侯世子薛定非。
“寧寧,薛先生全然不倚仗家族,憑一己之力成為少師,真是讓人歎為觀止。”開口說話的是欽天監監正的獨女方妙,一襲水藍色的長衫顯得她清秀幹淨。
坐在她身側的分別是是戶部侍郎薑伯遊的女兒薑雪寧、定遠侯三姑娘周寶櫻,她們在陪讀長公主時相識,算得上是脾性相投。
薑雪寧聽到這話,她卻不以為意:“妙妙,我們今日要去賀燕臨冠禮,你怎麼竟誇他人。”
薑家與勇毅侯府向來交好,燕臨與薑雪寧青梅竹馬一塊長大,這世間之物,隻要她想要,燕臨都會拱手奉上。
身旁的婢女棠兒常說,這燕世子要再往姑娘這裏送禮物,怕是當聘禮都夠了。
隻是她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對於所謂的情愛還是一竅不通,隻覺得燕臨待她好,她自然也要千倍百倍地待他好。
一旁的周寶櫻咽下口中的點心,望向薑雪寧:“薑姐姐,在你心裏,燕世子比之薛先生如何?”
“自然是燕臨更勝一籌。”薑雪寧想都未想就脫口而出,說完她都有些詫異,怎麼就這樣篤定。
登時,車門輕叩聲響起,薑雪寧卷起車簾,隻見一青衣少年騎馬與她們並行,歪頭朝她一笑,眼角眉梢都是歡喜:“寧寧。”
裏頭姑娘家的笑聲太過突兀,怕寧寧責怪,他不好將所有事情都一並講出來。
那句“我等你許久,一看見你的馬車就迫不及待過來了”被咽進喉嚨。
薑雪寧神情一僵,也不知他是否聽到那句話,開口顯得底氣不足,剛喚了一聲“燕世子”,就被他糾正:“寧寧,你平日可是喚我燕臨。
說這話時,燕臨目光直直盯著她,似甘霖,接壤的地方是他的春。
薑雪寧羞赧地放下車簾:“今日府上賓客多,你不招呼,跑來接我幹什麼?”
“寧寧,你未發現請帖的不同嗎?我想請的可隻有你一人。”
燕臨耐心地解釋,薑雪寧緊了緊手中的請帖。
怎麼會沒有發現,他們曾一起練字,他的字跡再熟悉不過。
但最觸動她的是,他沒有加任何身份,隻是兩個字“燕臨”。
縱然與他玩得沒心沒肺,可母親常在她耳旁說,薑家的家世比之勇毅侯府,怎麼說都是高攀。
許是薑雪寧久久未答,燕臨說得直白:“寧寧,我待你,從來不是以燕世子的名義,隻是燕臨。”
這句話太過震撼,方妙捂住周寶櫻的嘴,在一旁屏氣凝神,盡量不打攪他們,眼裏漫著豔羨。
“我知道,燕臨你快回去吧,不然燕伯父找不到,你該挨罵了。”薑雪寧手裏攥著車簾,悉心聽著外麵的動靜,知他是無所畏懼的主,索性先退步穩住他。
“寧寧,你心疼我啊。”燕臨的嘴角揚起一絲得意:“既然你心疼我,我且先回去拜見父母。”
聽見打馬離開的聲音,薑雪寧才長籲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