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歸隱山林(1 / 2)

冬日的陽光雖然刺眼,但絲毫讓人感覺不出熱度,除夕前一天。寒風之中,陰霾的樓宇間寒風呼嘯,走在其間,喘口氣都困難。在一棟樓的樓角,有一個人靠在牆角,半蹲著,頭軟軟的垂著,任憑寒風掛起的灰塵灑落在他的頭頂。

張金然的眼睛半睜著,神情呆滯,將頭靠在膝蓋間,看著腳下,不知在想些什麼。

“喂喂,哥們兒,挪一下,我要停車。”隨著車窗搖下的吱吱聲,一個洪亮的男聲道。

張金然緩緩的挪起垂下的頭,看了一眼車主,又低頭看了看自己坐的角落的確是個停車位,就收起腿,吃力的用手撐了一下身體站起來,蹣跚著離開,樓角外的大風抽到臉上,讓他一個哆嗦,勒緊了衣領。

“一個車位都容不下我……嗬嗬……”張金然回頭看了看剛才帶過的位置,心中暗暗歎息,又自嘲的笑了笑。

已經兩天了,在外已經流浪兩天了,從小到大,他受盡寵愛,從沒想過今天能淪落到這個地步,他已經整整兩天沒吃東西了,不過,心灰了,餓的感覺不過是讓難過更重一點而已。

大起,大落。自己辛苦創業,即將成功,卻敗在和自己同甘共苦的女人上,原來至始至終,自己不過是一枚棋子,被玩弄於他人手中,事業沒了,工作沒了,最後,連家都沒了……他掏出電話,寒風中被凍得發紫的手指,哆哆嗦嗦地撥出一個號碼,深呼一口氣讓自己聽起來精神。

“-喂,媽,幹嘛呢?-噢,沒事,我就是看看你在幹嘛。-啊,我挺好的,就是忙了一點,一天天挺累的。-對了媽,我正要和你說個事,我最近要出國去談個項目,可能得出去一段時間,幾個月吧,快的話兩三個月,慢的話半年左右吧,時間特別緊,過年就回不去了,國外手機可能用不了,跟您打個招呼免得聯係不到我您著急……-啊,對,這個號碼一會我去辦停機,不用擔心我哈,兒子會注意的,您在家注意身體啊,告訴爸一聲,少喝酒,我就不給他打電話了,今年兒子不孝不能回家過年了,等我回來我立刻回家看您……”

放下電話,兩行熱淚控製不住的留下,瞬間濕透了臉頰。自己沒顏麵回家,縱使父母的懷抱是最溫馨的港灣,但自己不能這樣回去,回家就意味著讓家人也痛苦,死?更不可能,這是種逃避,淪落歸淪落,但逃避,想都沒想過,張金然不是這樣的人,因為責任,因為不服輸,從他兩天沒吃飯卻不去乞討度日就能看出來他的性格。

身體在漸漸虛弱,心情沉重的要死,在寒風凜冽的冬天,本身就瘦弱的身體快要受不住了,明天就是除夕了,唯一開的隻有酒店和餐飲娛樂和便利店了,而且沒有老板會用一個像流浪漢一樣的人,自己真的要被餓死在這繁華的都市麼?年紀輕輕的25歲,看著大街上零零散散的人,張金然盲目的晃蕩著。

天色漸黑,張金然走了將近半天,鞋子周圍被凍上了厚厚的一層冰,之前路過垃圾箱發現了一塊沒吃完被人剛剛扔掉的漢堡,如同救命稻草般被他狼吞虎咽的吃掉,體力稍回複了一些。眉毛上已經凍出了厚厚的冰碴,臉色發紫,張金然摸著懷裏唯一算是值錢的東西—電話,想起他給朋友求助時受到的冷漠回應,意氣風發時稱兄道弟的朋友在聽到他出事之後紛紛背離,人情冷暖,已經把他的心徹底擊碎。

冬天的月亮冰冷的如同死神的臉,張金然摸著黑,走了一天了,下午的時候,他想起南山上以前經常和朋友爬山時紮營時的山洞,眼裏突然冒出希望的火光。

之前開車隻需要兩個小時就到的南山,徒步走到半夜才到,艱難的爬到山洞,張金然舒了一口氣,之前放在山洞裏的補給品還在,一個酒精爐,一桶酒精,一些野炊的廚具,一箱方便麵和一箱礦泉水,還有之前留下的帳篷和被褥,這是張金然以前經常和生意夥伴爬山時為了方便下次來而留下的東西,好像冥冥之中自由安排般,上次爬山時張金然差點把這些東西帶走,卻因其他事而耽擱,如今卻幾乎救了他的命。

山洞裏冬暖夏涼,張金然把酒精爐點著,煮了一鍋麵,又出去折了一根細樹枝當筷子,狼吞虎咽的吃著,連湯都喝的一幹二淨。以前最討厭吃的方便麵,這時候卻成為了勝似鮑魚龍蝦的美味。

吃了食物,身體暖和了許多,去外麵撿了一些幹樹枝,將酒精爐剩下的酒精倒出引火,張金然鑽到帳篷的睡袋裏,沉沉的睡去,明天,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