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後回來後,我也開始正式上班了,去了一個年前考上的基層崗位,8個月的小朋友還在哺乳期,疫情時不時來襲,我們要負責一個轄區的核酸檢測,朝五晚九是常事,有時候也朝四晚十一,幸虧單位的領導和同事都對我特別照顧,但是白天上班晚上要喂四五次夜奶讓我整天都處在超負荷運轉的狀態,還要時刻憂慮自己要是感染了被送去隔離家裏還在喝奶的小朋友要怎麼辦的問題,那時候自顧不暇的我根本沒有時間回去看外公外婆,電話視頻也聯係得少。五月中旬就看到家族群裏表哥發的消息,外公又再次被120送去了醫院,又一次腦梗了,而且情況很危急,醫院直接下了病危通知,阿姨說外公又閑不住在家裏割油菜用板車往家運可能是累到了引發的,他跟外婆又不睡在一個房間,外婆的耳朵也聾家裏的動靜根本聽不到,還是回家看他們的表哥發現了暈倒在地的外公,可惜時間太久已經耽誤了最佳救治時間。表哥給我打完電話後,我連忙請假買票坐火車趕了回去,回家的時候他已經被醫院送回來了,小姨他們叫了村裏診所的醫生來給他吊水,無非也就是一些葡萄糖之類的,那個時候他已經不能走路,不會說話,腦子裏掌管運動語言那一塊的區域已經完全壞死了,他躺在床上,連翻身都很難,大口的喘著氣,我不知道他還認識我嘛,我走過去緊緊的握著他的手,他的手很冰,眼珠子翻來覆去的瞅著我,眼裏沒有任何情緒,或者是我沒有讀懂,很殘酷的事實就是他在等待死亡,那天晚上我守了他一夜,他斷斷續續的睡著,還是熟悉的呼聲,過會兒又難受的喘氣,口水混合著痰從他的嘴角流出,要時不時的拿紙給他擦幹淨,他已經不會咀嚼了,我們隻能準備點稀飯,奶粉之類的流食讓他吃,每吃上一口都要費好大的力氣,緩上半天再吃一點,小姨他們像哄小孩子一樣的吃了一口就誇一下他,如果不是他這樣,我們很難聚得這麼齊,連他過生日也聚不了這麼齊。第二天中午我就要走了,我握著他的手說下次再回去看他,這是一句騙人的祝願,那次是我見他的最後一麵。回去的車上,我的思緒一頭牽著他一頭牽著孩子,像拔河的繩子,始終拉扯。再後來就是五月底,淩晨我的手機突然響了,電話裏弟弟嗚咽著說外公沒有呼吸了,他顯然是被嚇到了,他睡在外公旁邊的一個小床上,,每天晚上他都聽著老人家的呼聲或是喘氣,今晚突然聽不到了,外公去世了......因為疫情的原因,葬禮我都沒有回得去,聽媽媽說奔喪的客人剛吃完飯她們剛收拾完桌子,天空就下起了瓢潑大雨,大家都說外公是一個好人老天都保佑他,我隻希望他能好好安息,下輩子換一個好一點是身世,過一個正常的幸福些的人生,不要再這麼累這麼操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