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底的天氣已經開始微微變熱,隱約有了那麼一點夏天的感覺。
西月國瑞王府地處京都西北方向,占地千餘畝,繪五彩雲龍,鋪琉璃瓦,梁棟貼金,脊用吻獸,端得是氣派雍容。
此乃西月國皇帝新封的第五子江斐瑞王的府邸。
花圓圓也住在這裏麵,她原是瑞王府廚房的三等侍女,年芳十四。平日裏梳垂掛髻,著一身淡綠窄袖短衫,行走間輕盈而利落,廚房的老人都誇她是個手腳麻利的好丫頭。
然而此時的她身陷瑞王府最陰暗的地牢裏,地牢裏沒有日光,陰暗悶熱。
躺在地上的她,衣裳殘破布滿血汙,麵容狼狽,氣若懸絲。
這是她被關押到地牢的第三日,她沒有多少活命的希望了,她的罪名是謀害瑞王。
“侍女花圓圓,五月二十五日午時,你於飯菜中投毒欲加害瑞王,你可認罪?”
“奴婢沒有做過,我不認罪!”
“死鴨子嘴硬!”
於是,獄卒賞了她十鞭。
“你早些招了,也免得多受皮肉之苦。”那審訊頭目勸她。
“我……沒有……”
沒有做過的事,打死她花圓圓也不認。
說完這話,花圓圓疼痛不支暈了過去。
獄卒欲按照慣例用冷水將花圓圓潑醒,那頭目揉了揉額頭,擺手製止,示意先把人押回去明日再審。
於是兩個獄卒架著花圓圓,把她扔到了之前關押她的牢房裏,鎖上了牢門。
兩個獄卒手持佩刀,相伴離開。
沒有人注意到被扔到地上的女孩微弱地張了張嘴,最後無聲地垂下了腦袋,再無聲息。
是夜子時,夜晚的溫度逐漸降低,原本悶熱的地牢也有了一絲涼爽。
花圓圓身體的餘溫即將消失殆盡之際,一縷無形的清風吹入牢中,鑽入她的眉心,原本僵冷的身體逐漸回暖。
一柱香過後,但見地上的人兒動了動蜷縮的手指,隨後原本緊合的雙眸緩慢睜開。
此時此刻,軀殼裏侍女花圓圓靈魂不在,現代醫學生花圓圓入之。
燭火,鐵鏈,柵欄,枯草。
醫學生花圓圓環顧地牢陌生的景象,一種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
這個畫麵為什麼與她剛剛看的小說描寫的一段十分相像。
莫不是穿書了?
花圓圓正這麼想,大腦“叮”的一聲,一道機械的聲音響起,坐正了她的猜測。
“恭喜你重續生命,請務必保全你的性命,否則現代靈魂將永鎖此書。”
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什麼意思?你是誰?”
花圓圓不解追問,然而空蕩的腦海裏一片寂靜,卻再無回音。
又一股無形的清風攜裹著神秘的字符朝著花圓圓的眉心鑽入,隨後她又昏睡過去。
直到第二日早晨,牢房裏乒乒乓乓傳來聲響,是獄卒提著木桶給牢裏的人送早飯。
他們有說有笑,視線轉到牢裏人身上時卻變得冰冷,仿佛看著沒有生命的死物。
“你的。”
“你的。”
牢裏關著的人並不多,花圓圓對麵和側對麵的幾個人很快得到一碗清粥。
獄卒倒完早飯經過花圓圓牢門前,卻未作停留。
眼看獄卒越走越遠,花圓圓猛然驚醒。
她要活著離開這裏才行。
“怎麼沒有我的?”花圓圓喊道。
“你也想吃?”
一個獄卒停下腳步,像聽到了一個笑話。
“你毒害王爺,馬上就要抹脖子了,哪有你的份兒。”
“我是被陷害的,請給我吃點飯,讓我見王爺一麵,我能證明清白,等到沉冤得雪必定報答二位恩情。”
花圓圓用了生平最軟和的聲音,一方麵為了努力顯得誠懇,另一方麵是因為她已經餓得沒有多少氣力。
這個身體本身有傷,再沒有食物和能量進來,撐不了多久她就要餓暈,更別說想辦法從牢房出去。
她不該看閨蜜吹捧的那個小說,說多麼多麼精彩,現在穿到書裏,生機渺茫。
花圓圓內心問候了閨蜜上百遍。
爆國粹的同時,她突然想起之前電視新聞播報的一則離奇新聞,大概也是一個人講述自己穿越到了書裏的事情。
那是個二十來歲的男人,具體內容花圓圓沒細聽,由於標題醒目,所以花圓圓還有印象。
沒想到那件事情是真的,大千世界真是無奇不有。
花圓圓感歎不已,同時內心多了一點希望的曙光。
那個人能夠接受電視台的采訪,說明他成功從書裏出去了。
按照昨晚腦海裏提示的聲音,她得保住小命。
花圓圓忐忑地看向兩個獄卒。
說實在的,能不能吃到早飯,眼前的獄卒會不會幫忙傳話,她心裏也沒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