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鈴鈴,嘶鈴鈴。

燈火微弱的走廊中整齊排列著一間間鐵皮箱房,而在其中一間幽暗狹窄的房間裏不斷傳出富有節奏的鐵鏈摩擦聲音。

一位穿著墨黑長袍的男子一邊警惕四周,一邊緩緩靠在那間幽暗房間的鐵皮房門外,食指中指並攏輕叩房門。

“澤哥,可靠消息,三級屍鬼又出現了。”

嘶鈴鈴,嘶鈴鈴。

房間裏隻有刺耳的鏈條聲,除此之外無人回應。

“澤哥,你吱個聲,這次的屍鬼大概率還是一年前那隻,你去不去?”

房間裏依舊沒有回應,但那有節奏的鐵鏈聲卻是明顯卡頓了一下,不過即刻恢複原樣。

“地點還是在洛城附近,很近,幾乎跟上次一模一樣。”

黑袍男忽然望見走廊盡頭路過兩個與他同樣著裝的人,頓時有些緊張,雙指又急促地敲了幾下門。

“澤哥,我該走了,這次確實是個機會,討伐大會還是在中庭召開,組織很有可能會放棄這次行動,如果還想見……”

男子忽然一頓,沒有接著往下說。

“姚正仕下令了,最近整個地堡管的都會很嚴,我之後可能都來不了了,澤哥,你自己多保重。”

男子說完見遠方人影閃動,於是使勁裹了裹身上黑袍,快步離去。

男子走後,房間裏出現了此前不曾有過的靜止,隨即便是重重的鐵球鏗鏘落地,聲若驚雷。

走廊中其他房間裏探出了許多腦袋,一臉疑惑地望著那間長年幽暗的房間。

住在此處的人其實都認識那間屋子的主人,四年前加入這個中棋組織,一年內成為組織內人盡皆知的殺神,斬屍隊大隊長——佘澤。

曾經被賦予無限期許,裹挾上千人希望的明日之星,卻在一年前一場任務裏,犧牲了隊伍裏所有精英,還將數百癡屍、凶屍引向組織大本營,迫使組織遷入地下生存。

一夜之間,眾望所歸,眾矢之的。

曾經的大隊長被剝去一切權利,降為鐵皮圈居民,正是這條鐵皮走廊,至此之後一年內,那間如同其事跡一般暗淡的房屋,日複一日傳出鐵鏈摩擦聲響。

走廊中依舊燈火微弱。

隨著一聲刺耳的鐵皮摩擦聲,那間幽暗房間透進了光亮。

一個蓬頭垢麵胡子拉碴的男人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正是佘澤。

佘澤上身赤裸,線條分明,清晰可見縱橫的十幾道疤痕,長短不一。

他抬頭環視了一圈這與他同住一年的鄰居,而那些探出頭的居民沒敢與佘澤對視,紛紛將頭縮回自己的鐵皮房子裏。

哀歎聲四起。

埋怨,不滿,憤慨,失望,悲憫,惆悵。

佘澤感受到了這一瞬間的複雜情緒,手中拳頭握而又鬆,隻是朝著正中央的方向離開這鐵皮圈居民城。

此時一處寬闊的庭地中間,上百人齊聚一堂。

庭地無論男女,皆身著墨黑色長袍,袍麵用燙金印刻著類似中國象棋裏的黑子棋麵,每人各不相同。

從最前方的一排“車”字袍,到後方的“馬”“炮”“卒”字袍,都在庭中列隊站定,整齊劃一。

所有人都看著正前方的高挑女人,女人與那些墨黑色長袍不同,她卻是白色長袍,黑色印刻的紅子棋麵。

“仕”字袍。

在袍子左胸口前別著一個胸針——姚伶之。

姚伶之半紮著馬尾,戴著一副金框眼鏡,身材高挑麵容清冷,手中捧著一本帶著腰封的書籍,正麵朝眾人講解著。

“據勘察組判定,此次三級屍鬼出沒於洛城南麵,核心髒位置不詳,其身後至少響應著兩隻一級凶屍,還有癡屍不等,綜合判定難度為S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