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和三年,雲溪山下駐守仙民兩界的淵國舉國歡慶,正在舉辦太子洛河弱冠大典,過了這天他就是淵國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仙師會授予他通靈之力,此後他便可以溝通神界,治理六合。
與此同時嘉欣皇後頒布選妃詔書,集天下才女,充實太子宮,舉國上下蠢蠢欲動,商賈貴胄,官宦墨客,但凡家裏有女兒都在等這一刻。
洛河卸下沉重的禮服和頭冠,默默的立在北宮的湖邊,水麵上映出兩個孩童的身影,兩隻細細的小手指緊緊的勾在一起,稚嫩的臉上有強裝出來的嚴肅。
十歲的小洛河說:“我們說好的,等我選妃的時候,你一定要來,以後我要你做我的王後。”
小女孩認真的點點頭,“我一定會成為仙祺閣最好的那把刀,再回來做你的王後。”
“一言為定!”兩隻肉肉的大拇指對在一起。
風吹落一片樹葉,落在湖麵上蕩起一層漣漪,兩個小人兒也消失不見。
“江月!你會履約的對嗎?”洛河對著遠方自言自語。
仙山口的梭羅城是通往仙界的最後一個關口,這裏的人世世代代的使命便是駐守山門,除了被仙師召喚的王族,任何平民百姓不得靠近仙山一步,仙祺閣就建在這裏,不定期從全國挑選天生有仙骨的孩子送來這裏閉關修行,學成之後通曉玄門秘術,為王族所用。
後山茂密的竹林裏,一道藍影飛快的穿梭在林間,伴隨著陣陣竹葉輕擺,不帶動一粒塵埃,一柄短刀的寒光乍現,看不見出手揮刀之人,隻見未落地的竹葉片片一分為二,連割痕都一模一樣。
啪!啪!啪!伴隨著藍影落地,一位灰衣長者拍手走近。
藍影是個清麗脫俗的姑娘,膚若凝脂,眼落繁星,發黑如瀑,腰纖如柳,手持兩柄雙刃彎刀,寒光凜凜。
“江月,最近你的功力越發長進了。”灰衣長者捋著胡須沉聲道。
“師傅”江月拱手行禮。
“去吧,下月初五。”長者遞給她一張燙金的帖子。
“晉級通帖?”江月微微顫抖了一下。
“嗯!據說是太子欽定的,原本隻有你一人,可皇後覺得不妥,又選了十個王族貴女,跳過初選,直通殿前麵聖。”
“是!師父!我這就準備啟程!”江月單膝跪拜。
“江月,要記得你的使命!”長者一字一句的交代
“江月明白!”女孩抬頭,眼神堅定的看著師傅,十指收緊青筋若現,手裏的彎刀跟著嗡嗡作響。
初五這天豔陽高照,城門大開,皇城口人頭攢動,三十輛豪華馬車在城門口依次排開,淵洲十國加上邊境六部落選拔出來的三十個傾國傾城的姑娘正在等待命運的召喚。
“哎,看看人家姑娘這命,進了這皇城可就是一輩子的榮華富貴,未來封後,還可得到仙界的庇佑。”人群裏不少同齡的姑娘竊竊私語。
“可不是麼,就算沒機會封妃也能留下做個女官,再不濟也是指婚給王侯貴胄之家,怎麼都是飛黃騰達的命。”另一個女孩說。
“是飛華騰達,還是刀山火海隻有她們自己知道,這一腳踏進宮門,未來的路可不好走了。”一位長者看似自言自語,其實是在教訓兩個不知深淺的小丫頭,兩個姑娘吐吐舌頭轉身向宮門口擠過去,想要一睹國色天香的芳容。
這些姑娘在入宮之前是不能在民眾麵前拋頭露麵的,所以今天特批馬車可以進城。
江月換了戎裝,挽了發髻,一身水波綠的羅裙上用銀線繡著水波紋,在陽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浮麵的繁花若隱若現,非常特別。頭上的珠釵以瑪瑙珍珠為主,點翠升華,精致不失身份,又不顯張揚。
江月臨行之前曾問過製繡的嬤嬤,“為何別人都是大紅喜服,金釵珠翠,自己這身卻如此清淡?”
嬤嬤是從宮裏出來的,笑笑說,“山珍海味吃膩了,水煮白菜才最可口,別忘了你是仙祺閣的江月,用不著那些華而不實的東西。”
洛河太子和嘉欣皇後此時已然站在城樓之上,俯瞰著廣場上花枝招展的姑娘們,果真一眼就看見了出水芙蓉一般的江月,嘉欣嘴角微微上翹,“洛河,仙祺閣把江月教養的很好。”
“是啊母後,我們當年說好的,我就知道她一定會回來。”洛河見到江月的那一刻甚是歡心,雖然距離甚遠看不清楚全貌,但僅是那眉眼的輪廓,洛河就能確定這就是他惦念多年的人。
“洛河,這深宮之中波詭雲譎,保護江月唯一的辦法就是待她如常,你懂我的意思嗎?”嘉欣轉過頭,看著洛河的眼神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