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長歌,這次,誰也救不了你!”
一道渾厚的聲音伴隨著強勁的威壓傾瀉而來。
讓越長歌本就瀕臨極限的身體,雪上加霜。
紅衣、墨發、腕上帶鈴,赤足、鬼魅、冷豔無雙。
他用力握著一柄橫插在山石上的斷劍,穩住身形。
那原本華美精致的紅衣,此刻早已破敗不堪,瑩白如玉的雙足踩在深綠色的草地上,金色的鈴鐺掛在不盈一握的腳腕上,讓人忍不住想要在上麵染上屬於自己的色彩。
白與綠與金,三色相應,帶著一種直逼腦海的視覺衝擊。
他一頭束起的墨發早已散落,棱角分明,精致到完美的麵容染上絲絲頹色,卻更添了幾分破碎美。
殷紅的血從嘴角滑落,他強撐著一口氣,一雙好似沁著胭脂的狐狸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他伸手抹掉了嘴角的血跡,反倒給有些蒼白的唇染上了口脂一般,平添了幾分豔色。
那滴血滴落在腳邊的雜草上,隻見雜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恢複生機。
“你靈骨已失,經脈盡斷,還不束手就擒!”
對麵為首的男子眼中閃過一絲癡狂和貪婪,他高舉長劍,一副正義凜然的模樣,高高在上的大喝一聲。
越長歌看著對麵千百號人,他們一個個怒視著自己,眼中帶著憤恨和不屑,要把他抽皮扒骨一般,好像他犯了什麼滔天大錯一樣。
是啊,他是錯了,錯的離譜。
他麻木的轉動了一下被劃開手筋,呈扭曲狀態的手腕。
他本是這世間萬中無一的天才,不過雙十年華就已到劍仙的水準,隻因他天生靈骨,血脈獨特,竟不想為此遭到滅頂之災,落得個眾叛親離的下場。
他們要他交出靈骨供養眾生,一個個嘴上大義凜然,說著為天下謀福祉,造福千秋的話語,實際上道貌岸然,得知他血液可以修複損傷後,更是不加遮掩,給他扣上妖魔的稱號,勢必將他捉拿。
被抓到的結果不言而喻。
越長歌被逼至此,便毫不猶豫的毀掉了自己的靈骨。
他留不住的,誰也別想得到!
“是嗎……”
越長歌斂眸,用力掐了一下手心,讓自己保持一絲清醒,他拿出藏在袖子裏的匕首,猛地刺向心口,祭出心頭血。
帶著金色流光的血沿著刀刃劃落到手指上。
他以手指作筆,以心頭血為墨,借天地化為紙張,寫下這最後一道符咒。
“我以身魂為祭——滅世!”
既然天不容我,那我便焚天!
世人都以為他劍修無雙,可誰知他符修更甚。
“什麼!”對麵的人群尖叫著,眼看著天火降臨於世。
“這是禁咒!禁咒!為什麼越長歌會!”
“啊!躲不掉了!這下躲不掉了!”
“越長歌,你這是要毀天滅地啊!”
……
一切都變得混亂起來,天空從藍白色轉瞬之間化為沉悶的橙黃色。
熾熱不滅的天火燃燒著每一寸土地,大地開始顫動,一道道裂縫突然出現,來不及躲開的人們絕望的掉進深淵。
嘶吼和絕望蔓延開來。
甚至有人開始跪地求饒,祈求越長歌饒恕他們。
可惜越長歌看不清了。
他眨眨眼,也不在乎看不看的清。
天火肆虐的燃燒著一切,越長歌卻想著,萬一他死了,有人僥幸活下來,找到他的屍身取血怎麼辦。
他那麼珍惜自己的身體,豈容他人覬覦?
那便投身火海,散於天地也好!
他轉身,決然步入天火之中。
越長歌想著,下輩子,可不要再做什麼天才了,做個普通人,就挺好了。
隻是他都以身魂為祭了,好像也不用投身火海了。
淦,失策了。
迷離之間,他好像沒感覺到灼燒的疼痛,也可能是他已經麻木了,畢竟自毀身骨這種事情也沒幾個人做得出來。
“唉…”
有輕微的歎氣聲響起。
一瞬間,時間好像在這片天地間靜止了。
火苗不再跳動,哀嚎聲不再響起,所有人定在原地,世間一片寂寥。
有一個白色的虛影,悄然而至,祂一揮手,天火便消散開來,好像從未降臨一般,隻留下燒焦的土地,證明它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