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斑駁,陳立恒有些憔悴的抬頭看向麵前的薑謀,陳立恒下定決心,“你還能找到江行嗎?”
薑謀一愣,陳立恒低聲道,“你拿江行,我隨便一把劍,咱們倆打一場,我輸了就讓程程她們回來。”
薑謀寵溺的笑,“何苦呢?”
陳立恒低吼,“有意義!就當我給父親報仇了!”
薑謀嘴角的笑漸漸的冷了。他眨眨眼,後知後覺道,“雲熙多半讓你給陳程程帶走了吧?”
陳立恒默然。薑謀直起身子,側身摸摸鼻子,“原來你真的想讓我死過。”
陳立恒垂下眼皮,薑謀點頭,“行,我聽你的,咱們倆就比一場。”
說來也怪,陽光明媚的天氣,陳之玲的心就像是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霧,怎麼樣都無法與大好天氣一起開心。她一連幾日都無法睡好,陳程程本打算立刻往皇城返,倒是楚釋勸慰道—
“不慌,之玲休息好我們再回。”
這天晚上,陳之玲依舊輾轉反側無法入睡,於是她披起長袍,掀起營帳,走到山丘上看月亮。月輪在她眼前巨大無比,枯樹枝擋在月輪前,像是月亮的裂紋,走向清晰犀利。
她眯著眼不解,為何近日睡眠如此不好,就在她半夢半醒間,身後有人走來,她以為是楚釋,於是她默不作聲的圈起雙膝。
“這幾天有心事?”
陳之玲一聽聲音,才明白身後是祝庭來,於是她瞪大眼轉過身,“你怎麼還不睡?”
祝庭來走上前,到她身邊坐下,“這幾日楚釋纏你纏的緊,我看你沒有防備的意思,就識趣離開了。”
陳之玲垂下眼,祝庭來戲謔道,“怎麼?這是真動心啦?”
陳之玲輕歎口氣,祝庭來輕聲勸慰,“你要想好,他是魔族的人,很久以前甚至是修仙的叛臣,你確定要與這種人為伍?”
陳之玲果斷搖頭,“我隻是想讓他幫我們把薑謀除掉,保護好哥哥他們。”
祝庭來冷笑不語。陳之玲有些難過,“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沒用?”
祝庭來搖搖頭,“就算所有人都記不得了,但一定有我記得陳家二小姐曾經有多亮眼,她會告訴每一個她覺得可憐的人,我會給你們自由。”
陳之玲輕聲嘲笑,兩人相對無言很久,陳之玲問道,“庭來,你說我們會贏嗎?”
祝庭來若有所思,他一展折扇,“我們並非一無所有,如何會輸?”
陳之玲點點頭,“但願如此。”
兩人並肩而坐,沒過多久,陳之玲身子一歪,無意識的熟睡在祝庭來的懷裏,祝庭來無奈一笑,抱著她回了營帳。
塞外的夜晚如此靜謐,皇城裏的薑謀卻徹夜不眠。他身著皇服,右手提著江行,腳步踉蹌的向皇位走去。
江行刀尖有血,血跡一路滴落,他的手無意識的顫抖。薑謀雙眼木訥的看向皇位,路過隨意扔在地上的冠旒冕,他垂眼看了一會兒,突然大笑。
與陳立恒比對,自是陳立恒贏了。江行被陳立恒奪下,刀尖擱在薑謀脖子上,分明陳立恒一狠心,薑謀就會身首分離,陳立恒卻說—
“薑謀,我要你永遠記住我。”
刀尖反向,陳立恒立刻沒了性命。薑謀心口一窒,他的眼前空白幾秒,整個人呆愣的看著陳立恒的屍體,士兵衝上前時,他才清醒過來。
從開始到現在,陳立恒不知說過多少次“我相信你”,他陪自己從一無所有到現在的修仙帝君,他也任由自己架空陳家兵權。真是殘酷啊,自己一步步把他逼入絕境,讓他忠孝不能兩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