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釋是隻身一人來的陳家軍營帳。他騎馬路過陳家軍時,人人側首驚訝看他。
楚釋本就眉目如畫。多年風霜磨礪,他的氣質已經有些粗獷,本是書生出身,這種矛盾的雜糅令他神秘無比。他隻身一人,在驚豔的目光中從容而過,不知走了多久,素顏白裝的陳程程緊握雲熙在不遠處仰頭看他。
陳之玲在隔壁營帳裏見此場景,微微一笑,頗為識趣的背身離開。
“不去看看他們倆?”祝庭來在陳之玲身後打趣。
陳之玲淡淡搖頭,祝庭來若有所思,“我真的不懂你們女人,本以為你會吃醋的。”
陳之玲半邊臉藏在陰影中,“人活著總得有個念想,對於我來說,從前是習武,現在我隻想確保陳家一切都好。”
“你曾經說過,等你三年之後嫁給賀葉,就放我自由。”祝庭來感到好笑,“對了,你和楚釋也說過這話。”
陳之玲輕巧一笑,一聲感慨淡的像風,“想要自由太難了,因為你會為情所累。”
為親情,為友情,為天下大義。隻要活著就有根,就有牽扯不完的愛恨情仇,就有無法放下的過去和未來。
陳之玲看著祝庭來,她似乎想要將自己坦白,但是又無從說起。祝庭來一愣,他歎氣道,“我確實是會為情所累。”
縱使曆史已變,縱使記憶欺騙,多年守候早已將習慣根深蒂固,問自己是否喜歡?隻知道眼前的人有危險他會第一個挺身而出。
陳之玲宛然一笑,“你說我為什麼那麼傻,敢放言給予你們自由?我連自己都不自由。”
風卷起沙塵,順便掀起陳程程的裙擺。她站在原地,儀態端莊,“我曾經設想過與你再相遇,楚天越,我們已經太久不見了。”
楚釋垂眼,利落從馬背上翻身下來。他目光晦暗的看著陳程程,想與她解釋很多但又覺得沒什麼必要,於是他客氣道,“著實好久不見。”
“為什麼?”陳程程低聲道,目光咄咄逼人,“你明明什麼都有,為什麼執意那最高的位置?為什麼在意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名聲?為什麼偏要與薑謀作對?”
楚釋沉默不語。他目光直直的看向陳程程,半晌,他撲哧一笑。
“算了。”陳程程見他無心道明過去,她看著楚釋偏頭看向側方,鎏金似的陽光慷慨的沿著他的額頭向下勾勒。與記憶中那個貴公子不同,眼前的人經曆了風雨,是扶大廈於將頃的首領。
“我聽之玲說了,你造了百萬大軍,有什麼打算?”陳程程直接問道。
楚釋微微一笑,語氣散漫,“還能怎麼辦,是我的誰也搶不走。”
陳程程微微歎氣,楚釋挑眉打量四周,“這些人,夠我手下人的零頭嗎?”
陳程程柳眉微皺,“如果你一定要再造殺戮,我不介意我們所有人用骨血攔住你們。”
楚釋收起戲謔的笑,他認真且快速道,“我在魔族飽受折磨,重返修仙更是備受屈辱,我想知道,是你想拿往日愛慕勸降我,還是你的丈夫薑謀束手無策?”
被他怒罵為宵小的魔族,時至今日反而會叫他一聲“楚將軍”或是“楚釋”。他為修仙做了那麼多,最後曆史更改,曾經最敬仰他的人也要質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