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春被她這抹無所謂的笑折磨的渾身發抖。其實,這難受的緣由也講不出個道理來,或者說,難以啟齒。如果一定要坦白來說,那就是和我走,難道我還會委屈你嗎?
祝庭來背對著徐春,悠悠道,“作為家臣,好好和主人說話是基本的禮節吧?”
陳之玲拉了拉祝庭來的胳膊,又衝徐春笑道,“別聽他的,我和徐春從小長大...”
徐春開口,語氣十分強硬,“少爺說,小姐今天必須和我走,而你留下。要是不信,可以去問少爺啊。”
他偏偏頭,平心靜氣的問陳之玲,“這個解釋如何?”
祝庭來一手撐著樹幹,側頭看陳之玲回房的背影,在他的不遠處,徐春守在陳之玲房門前,抱臂站立,陳之玲合上房門後,徐春冷笑著回頭看向祝庭來。
二人視線交接,祝庭來麵無表情的站直身體,飛身離開。
與此同時,楚寧已在薑謀的護送下平安離開,但薑謀本人被重兵包圍。送走楚寧以後,薑謀早已渾身脫力,他消耗了太多體力,在獄中又被刑罰折磨,眼看其中一個士兵的長矛就要貫穿他的心髒,紀長青從遠處飛來,揮劍斷了長矛,又施法力將士兵們擊退。
他摻起薑謀,瞪向追兵,“沒到行刑那日,他依舊是太子,你們想要弑君嗎?”
士兵們聽了這話,紛紛猶豫在原地。師能掩麵追上紀長青,見薑謀昏迷在地,師能眉頭一皺,紀長青衝師能發怒道,“都是你叫來的人,都是你出的餿主意!”
師能不甘示弱,“你大可以挺直腰板指責我的不是,你什麼都不明白!好一個清白的白蓮花!”
紀長青剛要發火,師能搶先道,“先救薑謀,誰知道...”
誰知道薑翎這人會不會像以前一樣又變臉色。
紀長青轉頭衝士兵喝道,“還不趕緊攙著殿下回牢房?”
師能站起身,走向遠處看著所有人忙裏忙外的樣子,他的心中憂忡,深思飄向幾天前與薑翎的對話裏...
薑翎的病已經救無可救,肉眼可見他的死亡隻是幾天以內的事了。生命的最後,這個男人依舊在關心修仙大業。他單獨召見師能,頗為慈善道,“今日隻你我,我們秉燭夜談,隻談天下事。”
師能抬眼,問出心中所想,“陛下,臣有一問,至今不解。”
薑翎點點頭,師能舔了舔嘴唇,“太子之位到底應該給誰?”
薑翎微微一笑,將球踢了回去,“你認為應該給誰?”
師能眼中果斷,“到了國師這個地位,腦袋就是拴在褲腰帶上的事,陛下,我要說真話,我也選薑謀。”
薑翎嘴角一頓,釋然一笑,“我都已經這樣了,為什麼不順應你們的心,選一個群臣喜歡的人呢?”
師能豁然開朗的直了直腰,薑翎眼中似有黑洞,“師能,告訴所有想薑謀活的人,要想薑謀活,用楚釋的屍體來交換。”
師能心中一冷,薑翎眼中果決。師能定了定心神,認真道,“陛下,我有一計,但...我等為臣,不敢得罪太子殿下。”
薑翎抖著手撐著身子換了個坐姿,他滿不在乎道,“不是還有我嗎?不是還有史冊嗎?”
師能沉默看薑翎,薑翎輕笑,“半生為了修仙基業奔波,到了如今地步,你們有多少人是真心跟我?無妨,我和你說過,楚家所有人在史冊裏必須更改為十惡不赦的罪人,這其中也包括我,我也會是罪人。”
師能瞪大眼,薑翎看向遠處,目光果決,一字一頓道,“薑翎,生命垂危之際,勾結外患,鏟除楚家遺禍,然害太子下獄,太子清白,文治武功頗得民心,得以群臣四方響應,薑翎因病壽終。史冊要這麼改,懂嗎?”
師能心頭一緊,明白了薑翎打算把所有錯都攬在自己身上,這才放心起身道,“陛下,楚釋必死。”
棋盤展開,眾生為子。師能站在天牢前,暗自忖度楚釋這條大魚還有多久落網。
要怪,就怪楚家太奪目,威脅了薑家江山。
孤鶩飛過,落日為伴,楚寧邊抹眼淚邊驅馬向前。她一刻也不敢停的奔跑在草原上,為了甩掉追兵,她繞了遠路,沒去找陳立恒商量對策,直接去尋楚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