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陳嘉明和連年他們四個講,保護陳之玲就是他們最大的責任。長大後,隻剩下祝庭來記得保護陳之玲了。這一次,哪怕隻是與她外表相似的人類,他也要留下個念想。
天旋地轉,月色靜謐。陳之玲驚訝的發現自己被困在牢房中,她勉強站起身,看看自己的胳膊腿,又轉身望向鐵欄杆外的月亮。逼仄狹隘的環境,陳之玲的身後,無聲無息的凝聚一片月光。
楚釋悄無聲息的站在她身後,凝視著她。
陳之玲喃喃自語,“我的肉身...回來了?”
楚釋不語,隻是溫柔又貪婪的看著她的背影。
陳之玲若有所思的轉回身,想找牢房的出口,一抬眼,似鶴的仙人就站在一邊看她。
輪回百轉,幾年光陰,見著這張臉,陳之玲的腦中依舊被驚豔的一片空白。楚釋愣了一下,便微笑的向她伸出手,陳之玲依舊下意識的後退一步。
越美麗的東西越危險。一個是階下囚,一個是魔族當今的統治者,兩個人現如今如何相提並論?楚釋的笑凝固在臉上,比起當初單純的落寞,如今他的眼裏多了些固執的成分,他不肯收回手,隻是淡淡道,“沒想到,你真的沒死。”
陳之玲鎮定的點點頭,冷靜道,“我和死也差不多了,怎麼,你要徹底除掉我?”
楚釋一愣,苦笑著搖搖頭,“我去清淨崖找過你,還以為你在躲著我呢,看樣子是我想錯了。”
陳之玲愣愣的看著他,輕聲笑,“陳家變化之大是我不能預料的。”
楚釋抬眼,亮晶晶的看著她,“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陳之玲有些心虛的移開目光,低聲說,“算我求你,放過陳家所有人。”
楚釋彎下腰,四處捕捉她的視線,同時也低聲道,“之玲,不是我不想放過陳家,是薑謀不想放過陳家,你可明白?”
陳之玲歎口氣,嘀咕道,“薑謀啊薑謀,你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做?”
楚釋滿意的笑了,他壓低語氣,“那麼,為了除掉薑謀,現在的你能做什麼呢?”
陳之玲驀地瞪大眼。她看著楚釋近在咫尺的臉,隻覺得眼前的男人是名副其實、魅惑人心的魔鬼。現在的楚釋骨子裏和他玉樹臨風的氣質截然相反,他在毫不猶豫的引誘陳之玲墮入深淵。
陳之玲閉眼深吸一口氣,“你想讓我做什麼?直說吧。”
楚釋將臉更湊近陳之玲,陳之玲閉眼側過臉,兩個人僵持良久,楚釋歎口氣,溫暖的氣息拂過陳之玲的麵龐,陳之玲的睫毛不受控製的顫抖起來,楚釋捕捉著陳之玲的雙眼,氣若遊絲的,“之玲,你也想我了,對嗎?”
聽到這句話,陳之玲的心突然停跳。她後退了一大步想離楚釋遠點,楚釋卻一把拽過她的胳膊,不由分說的桎梏住她的行動。
陳之玲不敢置信的看著楚釋眼裏的果決。她訥訥自語,“你瘋了?”
楚釋眼中一片陰翳,嘴角卻依舊含笑,他不死心的盯著陳之玲,“我與你,如何不配?”
陳之玲瞪大眼,不停的上下打量楚釋。楚釋感覺自己的心被這份下意識的冷漠一點點掐死,而欲火與惱火同時不依不饒的糾纏誕生。他深吸一口氣,盡量換上儒雅的書生姿態,但掐著陳之玲手腕的力度依舊不減,他魔怔了一樣的重複,“陳之玲,陳家早已被薑謀忌憚,你還不明白嗎?這天下隻有我,隻有我能護你周全!”
陳之玲感覺一陣難受,她的身子搖搖晃晃的,卻不忘伸手掰開楚釋的手指,即使是徒勞。陳之玲從很小的時候就明白,要想在修仙四大家族中自由生存,作為女人,沒有修為就是徒有芬芳的花朵,溫柔必須和尖刺共生才能得到別人的尊重。現如今呢,她的肉體魂不守舍,不知何時就會發生出人意料的變故,進而撒手人寰。可憐她還有家人要顧及,她還想為姐妹之死向薑謀複仇,如此多繼續活著的理由,可她又能為他們做到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