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愁傷別離(2 / 2)

將險些被熏暈過去的柳佰蕊和一路嘮嘮叨叨的文曉菁送回家後,陳之玲收回幻術,飛回自己家宅院裏,扛起人收起劍正打算進自己屋,一個黑影在庭院內攔住去路。

滿樹落花飄落,來者黑發乖巧垂落。

陳之玲不理他,繼續前行。男子側身,長刀劃過陳之玲麵頰,陳之玲扛著人輕巧避過,一縷腮邊細發斷落。

“我沒空和你打,我身上的人得趕緊救治。”

“你不說我還沒注意到呢,我說哪裏的味道這麼臭。”

“所以啊,趕緊叫人給他洗澡救治啊。”

“家臣的任務是保護主人,他算哪根蔥。”

“主人的命令也是命令,快去快去。”

祝庭萊折扇一展,不服氣的樣子,但還是一瞬消失在原地,櫻花徐徐飄落,月色涼如水。陳之玲抹了抹汗,將人放到台階上,扔了劍解開自己的氣穴,毫不猶豫的飛離原地,躺坐在宅院裏最高的屋頂上,盯著月亮,大喘起新鮮空氣來。過不久,屋頂下一陣嘈雜,她轉移目光,靜靜地看著不遠處侍女們去往的方向,確認是昏迷男子在的角落,這才安靜的閉目養神起來。

可惜休息的時間不長。從暗處,一道劍鋒破櫻花花瓣而過,巨大的月亮下,這把飛過的劍仿佛從廣寒宮來到人間,鍍著光輝帶著寒冷,直衝閉目養神的陳之玲的麵門。陳之玲閉著眼,有些不耐煩的抬手用手指夾住劍刃,“有完沒完,早晨出門打一架,中午比武再打幾架,晚上回來還打,你們不煩,我還煩好吧。”

耳裏有磚瓦的響動聲,來人腳步悠閑,聲音有中年人的沉穩,“你生於陳家,打架必須是家常便飯,聽說你今天比武輸了?”

陳之玲一下子就想起被圖雅當成貓一樣逗的場景,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她立刻坐起身,惱羞成怒的拿起一塊磚瓦扔向來人。比武輸了從他大哥嘴裏說出來,就意味著整個家族都知道她被放水,還差點贏不了的丟人了。

“看看你,半點大家閨秀的樣子都沒有,總歸是要嫁人,多和柳蕊學學。”大哥陳立恒輕巧的掠過飛來的磚瓦,對她指點道。

陳之玲氣憤,“我是很喜歡她們,但人各有誌,我不想學任何人學任何東西,我隻想成為我自己!”

陳立恒皺眉,語氣苛責,“皇權國戚想要自由?你想,我還想呢。”

陳之玲賭氣不說話。今天比完武,有一部分師兄師弟對她都是指指點點。她從小哪受過這種委屈?陳家二小姐和她的家臣打架,她的家臣都打不過她,而今天,眾目睽睽之下像隻耗子一樣被戲弄。成為閣主之後,人人都說她能力不配地位,開什麼玩笑,她又不想成為閣主,是薑謀欽點的,關她什麼事。

現在好,整個家族都知道了。虧她從小練武,她現在恨不得鑽到地縫裏去。

看著越想越委屈的陳之玲,陳立恒歎息,挨著她的邊坐下,語氣凝重道,“你自幼天真尚武,家中對你在禮數上不加嚴苛,這是我們的問題,以後你嫁給賀家,切記遵守家規秩序。”

陳之玲瞪大眼,轉頭向陳立恒。陳立恒苦笑道,“看我做什麼,嫁給賀家也不是我做的主。”

陳之玲的聲音立刻上了一個檔,“那是誰?父親嗎?我去問個清楚!”

陳立恒加重聲音道,“問他,然後呢?胳膊擰得過大腿?為什麼帝君提拔你?還不是因為我們陳家站對了隊!”

陳家是最早支持薑謀為太子的家族,四大家族它領了頭,其他和陳家有親戚關係的家族才先後支持薑謀奪權。陳之玲默不作聲,陳立恒繼續分析利弊道,“大局上我相信你能分得清,這樁婚事帝君親自牽的媒,為的就是賀陳兩家聯手製衡前朝餘孽,說到底,我們都是帝君手裏的刀。你不聽話,就是圖雅的下場,鎮守邊境,永不回返!”

邊境有多惡劣,陳之玲之前去丹夫遊玩時看到過。想起武功高強、養尊處優的圖雅,一臉聽從薑謀的樣子,她突然一陣惡寒。想到圖雅比自己先知道自己將永不回返修仙境內,還得一臉聽從的樣子,就更難受了。

陳立恒站起身,背對著她說道,“你是我妹妹,拋開既定的命運不算,賀家有權有勢,賀老爺子的長子賀葉以後肯定得拿實權,有我們陳家在,他們不會虧待你。所以,你有這樁婚事,我還是很滿意的。”

陳之玲抓緊手裏的瓦塊,低頭不語。二人靜默良久,陳立恒留下一句話就走了。

“你是我妹妹,再舍不得,你總歸是要嫁人的,三年後出嫁,就自己多保重吧。”

這句話輕的好像天邊的一抹雲煙,隨風消散,帶著哀愁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