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上海大酒店,一處普通的房間。
輕輕的叩下門,裏麵的貓眼一亮,隨即門開了,一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亞裔男子打開門,恭敬地將眼前人引進屋子。
端上一杯葡萄酒,遞上一支雪茄,然後低垂雙手,站於他的身後。
菲爾洛深深地吸了一口雪茄,濃濃的味道沁入心肺,說不出的舒暢,他雖然衣著殘破,但是擋不住與生俱來的優雅氣質。
“族裏來了多少人……”菲爾洛隨意的問道。
“三個子爵,兩個伯爵。另外,族長對你的這次行動很不滿,準備取締你的少族長身份,如果最後這次任務能完成,還可以恢複。”男子輕聲回答。
“嘭!”一聲爆響,椅子化為齏粉,菲爾洛站在男子的身後,手掌成爪狀攫住他的脖頸,死死的掐住,男子仿佛能聽到骨頭被壓榨時產生的咯吱咯吱的響聲。
“雖然我已經不是少族長了,但是殺死你卻不費一絲力氣,你最好記住!”菲爾洛森寒的聲音在他的耳邊回響,如同一條擇人而噬的毒蛇!
“恩,我知道,少族長已經是子爵了吧……”男子的表情依舊淡漠,說出的話卻令菲爾洛瘋狂。
“不要跟我提子爵!再提你就死!死!!”菲爾洛好似被掀了逆鱗的龍,渾身氣勢驟然勃發,將男子狠狠地掄在牆上,發出一聲震天的巨響。
“好的,我們是否去見幾位大人……”男子從牆角慢慢爬起,擦了擦嘴角的鮮血,不疾不徐的說道。
“先跟我去接路易,那個家夥隨時可能一命嗚呼!”菲爾洛強壓下心頭的暗恨,若無其事的走出了房間。
路麵上的冰已經融化,高速路上再次車來車往,兩輛吉普車飛速行駛在上麵,不經意間已經超過不少的車。路過收費站時,老遠看到上麵的車牌,已經一路綠燈。陳嶽峰坐在副駕駛,此時回家的路不再是雁陣驚寒,而是朔風陣陣……
一路向北,逆著寒風。冷峭的風聲傳蕩,前方已經微微泛起寒霜。天漸漸的陰沉下來,暗沉沉的天地間銀霧繚繞,已經飄起了雪沙。
漸漸地,雪大了,飄搖的漫天遍野,車窗前麵覆了又掃,掃了又覆。望著片片如絮的羽毛,陳嶽峰想到了柳絮隨風身法,想到了銀狼和狼群,想到了大嶽山的點點滴滴。
上次離開,我帶走了滿腹的彷徨。這次回來,我帶回了滿心的期望!
我會守護大嶽山,守護每一位村民,守護心中最原始的那一片淨土……
雪花更大了,呼嘯著席卷前方視野,地麵上已經有了一層淡淡的雪,與一道道黑色的車轍印。
漸漸的,天黑了,卻留下一片亮銀色的雪原,黑沉沉的天與白瑩瑩的地形成一道明滅不定的曲線,而路,是那巨大畫布上流下的一道墨痕,最後,墨痕也被風雪隱沒了……
原本半天一宿的車程在龍傲高超的車技下,隻用了半天半夜,在淩晨兩點左右,已經進入了大嶽山地界。龍傲沒有開內車燈,所以陳嶽峰可以輕易的看到外麵的天空。此時大雪紛飛的地帶已經越過,天氣格外晴朗。繁星點綴的星空撒下淡淡的星輝,夜幕清澈的如同一塊黑色的寶石,月光下的細細輕雲散發出瑩潤的光暈,好似寶石上閃爍的淡淡的雲紋。
遠處,聳立的大嶽山接天連地,裹著厚厚的銀裝,是天地間一道通透的玉,肅穆而莊嚴!影影綽綽的雲團環衛峰巔,隱沒在黑暗的天幕,隻留下一道道,一層層,遠近合宜、濃淡相間、清寒隱透的天宇澄明。
籠罩著夜色的大嶽村靜謐的沉睡,做著幾千年來的同一個夢,遠離塵世的喧囂譫妄,古樸而清新。
“到了吧……”易皓的聲音響起,他坐在後座,閉目假寐了一路,誰也不知道他又在思考什麼。
“到了!”陳嶽峰的心情很激動,他畢竟是一個十二歲的少年,思家的迫切打破了他沉穩的心性,一想到又可以見到熟悉的村民,見到爺爺,他的身軀就不自禁的顫抖起來。
“你是現在回家還是天亮再回去?”易皓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情,淡淡的問道。
“我……還是天亮吧……”這難道是所謂的近鄉情怯?陳嶽峰自問。
“好,你睡一覺吧。”易皓說完,再次閉目假寐,在風雪的夜色下,他的臉上生硬的線條仿佛融化了,如同遠處陡峭的大嶽山,隱沒在漆黑的夜色。
陳嶽峰想閉上眼,但是舍不得這熟悉的風景,即使在晚上,他也清晰地記得每一處痕跡,村東那個大場已經被積雪覆蓋,自己剛離去時還在曬著麥子,那時金色的麥絮層層鋪展,如今卻是銀白一片。每夜晚上熟悉的狗吠聲消失了,黑寶從此不再屬於大嶽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