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熱烈的氣氛和讓人眼花繚亂的衣飾熏香,差點沒把宋嘉言熏暈過去。不過鑒於她們的好意,宋嘉言還是決定要忍耐,給了他們燦爛的笑臉。
玄九終究是在南郡買了個宅子,天還沒亮,一身玄黑色鑲紅邊禮服的他就親自帶著迎親的隊伍從江陵城出發。他們一路策馬直奔合漳鎮的宋家大宅,東方才露出個魚肚白就到了合漳鎮。這幅著急的模樣,倒是把主持這樁婚事的馬都尉和馬夫人都給逗笑了。
這時還不時興攔門考校什麼的,而是偏重大家一起宴席享樂,他們來的及時,馬都尉和馬夫人就像是很滿意,一疊聲地請了他們進來。
迎親隊伍進來之後,無論是迎親的還是送親的,大家就一起聚集到宋家的院子裏吃早飯,門口,禮樂就熱熱鬧鬧地響起來了。
這日天氣甚好,太陽也一早就從東邊的山底下爬了出來。笙竹齊鳴,觥籌交錯,一時之間,臨時擺出坐席的宋家院子裏熱鬧非常。
用完飯就開始送行,很快,宋嘉言就被扶了出來,和玄九一起在正廳裏,並排站著。
宋嘉言的父親不在了,代替宋中丞訓話的人就換成了馬都尉和孔郡守兩個,但是鑒於玄九的身份,這兩位長輩也沒讓他們跪。
宋嘉言和玄九一起行了揖禮之後,孔郡守紅著眼眶道:“汝等爾後當,以率幼……”說著說著,他倒是自己先落下了眼淚。
他看起來比較激動,又說到宋中丞,說到後來,他就反反複複地說著“當,當,當……”後麵的話半晌也沒說出來。
馬都尉對這種文縐縐的話說不太來,他隻是望著他們:“廣陽侯,我是個粗人,也說不來什麼動聽的話,事到如今,我隻希望你日後對得起嘉言。”
玄九表現出難得的謙恭,他很慎重地躬了躬身:“廣陽郡侯玄壬謹遵叔父教導。”
如果鄧氏來了,代替母親做庭訓的就應該是她這個做舅母的,不過據說她身體不適,無法前來,最後,這些事兒就由主動前來的馬夫人蔡氏代替。
馬夫人是有嫁女兒的經驗的,她對“閨訓”這事兒也熟,在其他人忙著清點裝車的東西的時候,她就把宋嘉言帶到正房旁邊的書房裏“突擊教導”。
沒一會兒,宋嘉言被她從房裏放了出來,雖然他極力偽裝鎮定,又在心裏不停地給自己打氣:“哎(A)喂(V)擠(G)喂(V)都看過,這個東西算個毛線。”
不過,隻要仔細看,就能發現他的臉,在不那麼被容易發現地紅著。
很快就到了出門的吉時。離開之前,玄九和宋嘉言又到宋家的小祠堂裏再拜過了一次宋中丞的牌位。
宋嘉祥和宋嘉瑞一直不遠不近地跟在宋嘉言身後,到這時他們就喊了一聲:“阿兄……”
未語淚先流。
兩個孩子也沒敢大聲哭,就是小聲地哽咽,簡直是看的讓人心碎。
宋嘉言任由玄九牽著出去,終究也沒敢回頭看,倒是因為那禮服太大,他走的有些跌跌撞撞的。
出了門,他就像是逃跑一樣徑直上了馬車,把自己埋在了被褥堆裏,隻露出兩個鼻孔。
不用看他也知道宋嘉祥和宋嘉瑞在哭,然而他們既然選擇了留下,宋嘉言也隻能默默地支持他們。
這樣一想,他就覺得自己忽然有些心酸的感覺。
不知道是誰帶頭,人群裏開始唱起送別的祝酒詞,馬車也開始緩緩地移動起來。
鎮子裏的房屋漸漸地遠離,入眼的也慢慢變成官道上的蒼翠,一會兒,宋嘉言探出頭看,卻已經怎麼都看不見熟悉的風景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已經卡吧,死機了,正在調整節奏中==我對不起喜歡我的讀者(鞠躬O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