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宋嘉瑞因為不想吃老陶做的米粥,想要吃昨天那樣“甜甜的……幹饃”,被他牽著手,眼睛裏含著兩顆小淚花,咬著手指帶出廚房時,讓他有些哭笑不得之外。一整天,他都隻要動動口就好。

當天晚上,他不得不又配了一次發酵的麵團讓老陶第二天早上蒸,好安慰一整天都特別委屈的宋嘉瑞。不過,老陶想要學習的願望被他扼殺。

老陶大概有些失望,他是真正喜歡廚藝的人,雖然他有時候會灌了幾杯黃湯就犯懶,迷迷糊糊地連主人都認不出了,不過,對於廚房的事,他一向都比較上心。

宋嘉言並沒有解釋理由,隻是說等他有空,不過,相比老陶也知道他拖延的意思。

二十五日一大早他們三人就由馬尚文帶著到附近的社廟裏去點油燈了。這時候宋嘉言才知道,原來二十五日點千燈,居然還有別的意思。

廟裏除了那些一家家來點燈然後有回去的人,還有不少年輕的姑娘和小夥子來來往往,甚至有的還停下來互相說話聊天,還有人點完燈之後也不走,而是相約在社廟附近散步。這時的人們似乎沒有太多男女大防的顧忌。

宋嘉言很有些好奇,今天的神廟感覺不像是單純的祭拜,反倒很像是趕廟會一般。

廟門口還有專門賣各種小玩意兒的人呢,什麼賣紅繩子的,賣小塊糖的,還有賣煎餅果子的,如果不走到廟裏麵去,這情形還真的挺像是趕集。

發現宋嘉言盯著一對靠著廟門口的樹旁聊天的少年男女看著,馬尚文有些不好意思地望了一眼:“今天也是家神昌淙接受供奉的日子,所以很少定親了的人可以到廟門口說說話,相互認識一下。”

“誒?這些人都是定親了嗎?”宋嘉言有些驚訝地掃了一眼附近好幾對拉著手在談笑的男女——這看起來就是相親的過程了,隻是附近定親的人這麼多?

馬尚文搖了搖頭:“也不是,因為昌淙大神還管理家庭和諧和子嗣豐繁,所以每到這天,會有很多伉儷來祈求下一年家庭和睦或者是求子。”

“哦。”看著眼前熱鬧的情景,宋嘉言不由得想起小時候爺爺奶奶逢年過節都會帶他到附近山上的神廟去拜祭神靈,那時候的人們的拜祭真的是虔誠。

那時每到逢年過節,附近幾個村子的村民都會到那個神廟拜祭然後做廟會,並不是真的有什麼困難,隻是習慣性地祭拜一下,表達一下自己的願望和感謝,然後聯絡下感情,順便表達一下自己這段時間生活的感覺。

隻是隨著人們思想的變化,生活習慣的變化,都後來回去寺廟的人越來越少,就算是有人去,基本也是家裏遇到了什麼困難,臨時抱個大腿。過去曾經盛極一時的神廟,到後來就算是過年都沒什麼人,更別提以前那種熱鬧的廟會什麼的。

也許是想到了幼年時祖父母祭拜的情形,宋嘉言在這次祭拜的時候尤為虔誠,在心中,他甚至不由得想起了過去聽過的一句話——人們的信仰造就了人們心中的神。

不管是哪個神,也不管是誰的信仰讓他來到了這裏,既然他有需要稱為這個“宋嘉言”的必要而不是消失,那他就有必要過好這裏的“宋嘉言”的人生。

“無論是這個世界還是那個世界的神,請保佑爺爺奶奶和這裏的父親以及宋嘉言安息,我會在這個世界好好過下去,也會努力保護好這個世界的弟弟,做一個好兄長……”宋嘉言在心中默默的祈禱並沒有讓人聽見,不過他跪在那兒祈求的樣子讓附近路過的男女都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看,這就是那位宋家大少主?”有女人壓低了聲音說道。

“嗯嗯。”旁邊另有個女人道,“長得真漂亮,誒,這樣的孩子怎麼就喜歡男人?”

“你們今天胡說什麼啊?”旁邊有人小聲嗬斥,“你們看看那邊。”說著,還指著附近出現的兩對看起來都是男人的組合。

“人家那是阿哥子啊!”有女人不甚讚同地說到。

“別管這麼多閑事了,這可是在廟裏。”另一邊有個大嬸低聲說了一句,拎著油燈就帶頭趕緊到廟後堂去點燈。

宋嘉言也沒理會這些感慨萬千的婦女們。他隻是祭拜完了,又和宋嘉祥、宋嘉瑞、馬尚文他們一起點了燈就準備乘馬車回去——等他們回去,家裏的其他人還要分批次地由管事們帶過來祭拜。

門口,一個少年匆匆經過,不小心撞了馬尚文一下,差點被自己撞地摔了個跟頭,然而他卻隻是迅速地爬起來,說了聲“多包涵”就急匆匆地往前走,也不知道到底是有什麼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