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祥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在旁邊拽了拽他的衣袖,又衝著這個人雙手撐膝,彎下了腰:“謝謝您,父親知道了,心裏一定會很安慰。”

這也許是宋嘉祥知道但是宋嘉言不知道的宋家秘密之一,因為很明顯,宋嘉言的表現,宋嘉祥似乎並不吃驚,可見他似乎知道宋嘉言不會認出這個人。

這個年輕人似乎明白了宋嘉祥的意思,又看了看宋嘉言:“我對你們父親永遠是感激的,所以我會盡力保護你們的,你們不用怕。”

拜托,你先保護好你自己吧。

不知道為什麼,宋嘉言就覺得這個人的這句話靠不住,無論是剛才他們倉促地進城來,還是如今馬都尉的謹慎態度,宋嘉言都覺得這個人身邊遍布著危險。

宋嘉言隻是聳了聳肩,捏了捏瞪大了眼睛看著他,似乎很有疑問的宋嘉瑞的臉,又親了親他和他一起嬉笑就不再表示什麼了。

他這樣的態度就連宋嘉祥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要說他無禮,他又沒做什麼,可是他這麼不理人,氣氛頓時就冷了下來。

在他們都沉默的時候,從門邊大踏步進來的,正是上午不小心撞到了宋嘉言的腦袋的那個年輕人。然而,仇人相見也並沒有分外眼紅。

要不是看到這個人,宋嘉言都忘記了他今天還被人撞了一下的這個事實了,此時見到這個人,他就摸了摸袖袋裏的那個元錢——反正,自己的損失也是得到了補償的,雖然,他賴以為生的腦袋被撞了一下,也隻有一個元錢╮(╯-╰)╭。

隻見這個年輕人眉頭緊鎖,頗為冷峻英挺的臉上此時也帶著疲憊和緊張,語氣有些焦躁和不耐地直視著坐在主位的年輕人,像是完全沒看到宋嘉言他們一般:“如何,可以走了嗎?再晚城門就要關了。等晚上搜查起來,隻怕大家都要有麻煩。”

聽到“麻煩”兩個字,宋嘉言才不由得來回看了看主位上的那個年輕人和馬都尉,又看了看宋嘉祥和宋嘉瑞,這時心裏才開始真正緊張了起來。

跟在他身後的馬都尉似乎也有些焦急:“您關心宋家侄兒是好,可是您自己的安危更加緊要啊。”

說著,馬都尉一邊背著手轉著圈,一邊絮絮叨叨地說著打算如何送他們出城去。

這兩個人神神秘秘的,連話也是說一半留一半,而且從馬都尉的話裏聽來,他們來江陵城並不安全,並且此刻要安然離去似乎也有一定的困難,不知道為何,宋嘉言坐在一旁,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上午時他們風塵仆仆地從城外進城,又要趁著混亂才能跑進內城,而且也不知道之後是躲在哪裏才躲到馬都尉回家來的情形和宋中丞死諫的事以及一些莫名其妙根本不搭架的事來。

馬都尉提了幾個計劃,那個從頭到尾沒跟宋嘉言他們說過半句話、隻是冷著一張俊臉浪費他爹娘給他的容貌的人卻始終能提出一點不足來。

而據宋嘉言從中大概猜到的是,這兩個人就為了見他們一麵而來,但是此刻卻被人盯梢了,似乎被人困在了城裏。

“你們在城外有人接應嗎?”宋嘉言坐在一旁仿佛不存在一般地聽著他們講話,一直過了一會兒,才忽然開口問到。

“啊。”那個溫和一些的年輕人雖然沒有正麵回答,但是比起那個冷臉的年輕人,他還是意思意思地回答了宋嘉言一句。

宋嘉言轉過身,望著馬都尉道:“馬世叔,我今天上午訂的東西是否都送到府裏來了呢?”

馬都尉才從外麵回來,哪有心情管這麼多,隻是揮了揮手,但還是語氣溫和,:“這個我也不清楚,恐怕要問你們叔母啊。”

然而,那個冷麵的年輕人卻似乎明白了,對馬都尉道:“東西齊全了,他們是不是就要出城去?”

馬家的人護送的車隊一般是不需要檢查的,就算是特殊時期要檢查,也總要讓人護送吧,何況這還是馬都尉最為看重的侄子們。

馬家的人這麼晚了忽然出城,要去哪裏不好說不說,是什麼人為什麼忽然要出門等等的問題也難以回答,從效果上來說,就完全比不上宋家的人要回他們城外的家裏去。

宋家的人本來就住在城外,就算現在晚了些,隻要現在沒有關城門,他們有急事要回家總是比馬家人忽然要出門更加說的過去吧?

宋嘉言本來倒也不是這麼好心。隻是覆巢之下無完卵,如果情況確實如馬都尉和那個年輕人說的緊要,如果馬都尉一家出了事,他們宋家難道會有什麼好處嗎?

再加上聽說這兩個人是專門來看望他們的,又因為這兩個人似乎有著不平凡的身份,別說馬都尉像是極為小心地想要保護他們,就連宋嘉祥似乎也對這件事情頗為憂心,無論是從利益共同體的角度,還是作為一個不願意簽認人情有愛護弟弟的好哥哥,宋嘉言都覺得自己或許有必要為了馬家,也為了自家兄弟做些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