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大新聞?呀謔。”
打開一看,還是江藤。被騙了。
“啊……”
野田妹讀完正文之後,臉孔一陣火熱,陷入了失神狀態。
Ⅲ
居然跑到了九州了。千秋早早就發出了後悔的歎息。
野田妹的手機已經關掉而無法打通。在她的房間裏麵找了半天,最後發現的就隻有寫在郵件包裹單上的老家地址。哪怕能有個電話號碼也好啊。
“福岡縣大川市……大川是什麼地方?”
沒有站名。夠了,真是麻煩。
千秋在博多車站的站前攔了輛出租車,把寫著地址的紙條交給了司機。
(可是……要怎麼說服她才好呢?我能明白那家夥對於成為專業演奏家沒有興趣,也明白她對於受到強製會有過剩的反應。可是即使如此,我原本還是以為隻要我開口說一起去的話,她絕對還是會跟來的。)
野田妹的回答是“為什麼?”。
千秋因為回憶而滿心怒火,捏扁了手中的可樂罐。
【擁有的不僅僅是才能,也包括和他人的重要邂逅。】
“……”
【我也想要成為這樣的人之一。】
(為什麼我必須成為那樣的人呢。)
陌生的風景從車窗邊流淌而過。野田妹就位於這個景色的某個地方。
(可惡!居然敢甩掉本大爺兩次!絕對不可原諒!)
千秋瞪著外麵,突然看到了不應該看到的東西。
歡迎來到佐賀。
“那個……你是不是弄錯地方了?我要去的是福岡縣的大川市……”
“啊,沒事沒事。大川基本上就是在佐賀啦。”
仔細看看外麵,不知不覺中建築物已經消失不見,隻能看到山、農田和星星點點的民居。
(那家夥明明說過是住在都會裏!整天就知道說謊!)
野田妹總是喜歡重複著我有練習啊,洗澡啊,有打掃啊之類的謊言。然後又好像覺得不好意思似的轉移開視線。
【隻是想要用來玩耍的錢!】
那個時候,野田妹也轉移開了視線。
【嘟嘟嘟】
“咦?”
手機響起了短信到達聲。發信人顯示是“野田惠”。
“野田妹嗎?”
【我是野田妹。】
是讓人不由自主渾身無力的溫吞水聲音。
“……喂,你現在在什麼地方?”
“咦?我在老家……太好了~學長你還在日本。”
別說是日本了,我現在還是在九州呢。
出租車還在行駛,隻能看到右手一方的山地、農田和民居,以及什麼也沒有的河岸。河岸上連個人影都沒有。不對,剛才有熟悉的外套和圍巾一閃而過。
【那個啊,學長。】
那個是——
【野田妹決定留學了。】
“咦……?”
她的聲音十分開朗。不知不覺中事情似乎已經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千秋在乘坐新幹線的期間,還一直在煩惱要怎麼說服她才好……
(我這算是來幹什麼了……)
無力。
“停。”
千秋下了出租車,一麵走回河岸的方向,一麵繼續打電話。
【停?學長你難道反對嗎?】
“你是真心要去留學嗎?”
【是,江藤老師說他把為了參加國際大獎賽而製作的野田妹的資料寄給了那邊的學校。他用短信告訴我的。】
“白紙扇嗎?那是哪裏的學校?”
【那個,法國。】
法國的音樂學院,巴黎孔賽路瓦特魯。在法國革命後不久設立的音樂教育的最高峰。
【啊,可是,還必須接受考試,而且也許會和學長在不同的國家。不過,野田妹會在鋼琴上加油的!】
聲音漸漸接近。已經和前麵的她到了觸手可及的範圍。
“因為……也許會一天,我會像米盧西和學長那樣,和學長踏上同一個舞台。”
野田妹在積極向前。追趕著前方的自己。這份感情應該怎麼形容才好呢?
千秋追上野田妹,從後方緊緊抱住了她的身體。
“這種事情,等你通過考試後再說!”
“千、千秋學長?”
野田妹大吃一驚,。連耳根子都紅透了。
“啊……好久不見。”
“嗯。”
河水的流動聲聽起來說不出的悅耳。
“明年也要請你多多關照了。”
“嗯。”
船隻的聲音聽起來就好像華爾茲一樣。
“你們在那種地方幹什麼!?”
“咦?”
“啊,爸爸。”
千秋畢生最大的失誤。千秋猛地恢複清醒,從頭到腳都冒出了冷汗。
Ⅳ
尷尬。
野田妹走下了河岸,而千秋則在忙著向野田妹的父親解釋。
“那、那個,那個感覺就像是足球選手在射門之後,抱住了自己的隊友。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
“哦?”
“……”
“……千秋。”
“請不要說‘我的女兒就拜托你了’。”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辰男沉默著眺望著河邊的野田妹,終於開了口。
“那孩子,真的沒事嗎?留學什麼的。”
在認真詢問的聲音中,混雜著不安和擔心。
“惠開始彈鋼琴是在五歲的時候。那時候我還在東京的公司工作,附近有一個音大的女生,所以總是能聽到鋼琴聲。惠非常喜歡那個鋼琴,總是去她那裏玩。然後過了一陣子,那個女孩臉色大變地說這孩子應該找個正式的老師好好學習!所以我們把她送進了附近有名的鋼琴教室。結果不久之後,對方也表示應該盡早送這個孩子去國外。”
野田妹的耳朵一定是從那時起就很好吧?千秋的腦海中,掠過了第一次聽到野田妹的《悲愴》時的衝擊,和她記住了交響樂的聲音後所彈奏出的第七交響樂。
“不過,從那時起惠的樣子就不對勁了……”
辰男的口氣虛弱了下來。他彎曲下身體,將視線投向河水。
“那個鋼琴教室的花櫻老師授課方式很嚴厲。惠開始變得不願意去上課。然後在某一天,就發生了那個事件。”
聽到辰男的話後,千秋失去了語言。
據說老師因為野田妹不按照吩咐彈奏而斥責她,還打了她的手,結果野田妹咬了老師的手臂。老師下意識地揮開她,但是因為用力過大,被丟出去的年幼的野田妹的頭部撞到了牆壁,造成了流血事件。
“雖然老師有拚命地道歉,但是惠從那天開始,有好長時間都不再去彈鋼琴。所以我想……惠也許不適合這樣的世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