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4章 第四章(2 / 3)

那裏是一位留著披肩的金發,戴著讓臉孔顯得嚴肅的眼睛,身穿嚴絲合縫的黑西服的女性。

“就是你吧?舒特萊塞曼的弟子,名叫千秋的學生?”

“你是……”

“艾莉娜。舒特萊塞曼的秘書兼經紀人。如果對於馬埃斯托洛有什麼意見,請你去找這邊。比如說女性問題啦,性騷擾啦。”

眼看著她習以為常。手法純熟地把律師的聯絡方式遞給自己,千秋對她產生了一點同情。

“那個,舒特萊塞曼和我們的理事長……”

“弗蘭茲在學生時代是學習鋼琴的哦。不過,那個時候他好像整天曠課,而且嚐到了情色的甜頭,所以據說是相當無藥可救的狀態。雖然現在也沒有什麼差別就是了。”

“啊。”

“不過那個時候,一個學生對他這麼說:你有很出色的才能,成為指揮家會比較好哦。那個人就是當時大學內的麥當娜美奈子·桃平。現在的桃丘音樂大學的理事長。弗蘭茲以閃電般的速度墜入了愛河。但是她當時已經因為才能而受到了認可。由於那纖細而又美麗熱情的鋼琴表現和耀眼的美貌,美奈子被成為東洋的寶石,名聲正在一步步的提高。為了追逐正在逐漸成為雲層上的人物的她,弗蘭茲也開始拚命地學習指揮,。但是她後來好像因為手指的疾病而返回了日本。”

“……那麼,那兩人的關係是?”

“如果她把鋼琴繼續下去的話,兩個人也許會結合吧。可是結果是無論在以前還是現在,他們都隻是單純的朋友。”

“可是,馬埃斯托洛現在好像也對她抱有愛意。”

“那個不是啦。不是那種感情的東西。”

艾莉娜轉移開視線,看向了舞台的前方。

“那麼,為什麼事到如今他又來了日本?他是來見理事長的吧?”

所以S樂和弟子,全都是舒特萊塞曼打發時間的東西。

“我最初也是這麼認為的,可是……不是哦。”

“啊?”

“畢竟,他不是有好好教導你嗎?”

“咦……”

艾莉娜瞪了一眼失聲交出來的千秋。

“以前不管怎麼拜托他,弗蘭茲也一次都沒有收過弟子哦。如果你不是認真的話就把弗蘭茲還給我。不要妨礙我們的營業。”

可是,就算說是弟子……一切都——

(莫名其妙。)

千秋的腦海中一片空白,沒能挽留住颯爽離去的艾莉娜。

拉夫瑪尼洛夫第二鋼琴協奏曲。

從深深的心病中重新振作起來的拉夫瑪尼洛夫最初所創作的協奏曲。以陰鬱開始,然後逐漸挑戰陰鬱,最後用全身來歌頌著生存的喜悅。

千秋遵循著練習正確的出了聲音。鋼琴聲和交響樂的演奏交織在了一起。不愧是A樂,明明才是初次練習卻已經有了這麼高的水準。

“大家休息一下。”

舒特萊塞曼停下指揮後,樂團的緊張也緩和了下來。

“好厲害……雖然是第一次聽到,不過千秋確實出色啊。”

“嗯。”

清良向第二小提琴如此輕聲說著。但是,緩和下來的空氣因為舒特萊塞曼的斥責,又一口氣還原到了緊張狀態。

“千秋!你剛才的彈法算是怎麼回事!”

“咦……?”

“這裏應該是最亢奮的部分。要用全身來表現音樂。”

“可是我不是那種類型……”

“千秋,你根本不了解自己。如何才能迷住觀眾,這也是非常重要的學習。”

“迷住?”

“就是更加優美、性感、浪漫的。比如像這樣,好像為愛而苦苦掙紮一樣。”

舒特萊塞曼好像海帶一樣地扭動著身體。千秋自覺無論如何都模仿不來。

“為什麼我必須好像海帶一樣扭來扭去?”

“我不是讓你去扭!而是讓你更加埋頭於音樂之中!”

“埋頭?”

“你在這所大學學習了四年的鋼琴。讓我看一下你集大成的成果。而且指揮的人是我。這是難得能夠獲得的貴重經驗。我不容許有半吊子的情況!”

舒特萊塞曼的熱度傳達給了千秋。

四年學習的集大成。世界級指揮家指揮的交響樂。

“那麼,再從第九節開始。”

“……是。”

千秋點點頭。將十指搭在了鍵盤之上。

(這個確實是很不得了的經驗。能夠作為演奏者和舒特萊塞曼合作……我也不想看到半吊子的自己!)

在學園祭的海報製作完成而快要貼出去的時候,校內事務室正處於忙成一鍋粥的狀態。

“是,這裏是桃丘音樂大學。你問千秋真一?對,他會參加學園祭。”

“您說舒特萊塞曼。是,這次他一定會出現的。”

從一早起來電話就響個沒完,問的全都是公演的事情。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在職員們惱火地扔下電話的時候,《古典音樂生活》編輯部的記者河野毛繪子大大的打了個噴嚏。

“阿嚏!”

被舒特萊塞曼抓去逛了無數的酒吧,最後的賬單又無法公費報銷,如果要說到收獲的話,就隻有在定期公演上所發現的出色的意外之喜。

《鋼琴家千秋雅之的兒子,舒特萊塞曼唯一的弟子,擁有如此優良血統的千秋真一,今後的活躍讓人無比期待。》

最新號的《古典音樂生活》。讀了這篇報道的讀者,會產生興趣而抱著期待殺到學園祭吧?按照毛繪子的估計,千秋不會辜負他們的期待。

【喂喂?河野小姐?】

聽到對方詫異的聲音,毛繪子再度展開因為噴嚏而中斷的電話交談。

“對、對不起。所以,我想如果佐久間有時間的話……”

毛繪子翻開雜誌的一頁,在名為《夢色☆古典音樂》的音樂專欄上,佐久間正在微笑。

*

在周圍的期待擅自高漲的期間,千秋卻與之相反地陷入了苦惱的深淵。

他在練習室持續地彈奏著鋼琴,但即使如此也無法獲得答案。樂譜已經倒背如流。就算現在讓他立刻就彈,他也可以配合著交響團一個音都不錯地彈下來吧?

但是,這樣多半還無法回應指揮的要求。

(迷住觀眾。性感的。為愛而苦苦掙紮……我不明白。馬埃斯托洛想要我做什麼?)

千秋在中途停下手,空虛地眺望著鍵盤。白黑白黑白,白黑白黑白黑白,重複的雙色的琴鍵在他的腦海中骨碌碌打轉。

就在這個時候,哢嚓,傳來了房門打開的聲音。

千秋抬眼望去,從門縫中插進來一隻黑色的手,在地板上放下什麼東西後就重新關上了房門。

“?”

千秋從椅子上站起來,撿起了地上的紙。他匆忙地跑到走廊上,不過隻看到了好像布偶的尾巴一樣的東西轉過走廊的拐角。

那個布偶留下的紙片,是S樂的公演門票。那上麵寫著,這將是充滿歡樂和奇幻的傳說中的舞台。

會場雖然還說不上是滿座,但也進了相當的人數。

(沒有舒特萊塞曼也沒有我的S樂。那幫家夥到底打算做什麼?)

千秋剛剛在席位上坐下,照明就已經熄滅,傳來了普喔一聲。

(鍵盤豎琴?為什麼是鍵盤豎琴在調音?)

燈光投注在舞台上,照出了一個穿著貓鼬布偶裝的家夥。

(野田妹?)

在他心中那個奇怪的家夥→理解不能→野田妹的公式依舊健在。

貓鼬叼著鍵盤豎琴的軟管,開始演奏藍色狂想曲。千秋能夠聽出那個輕快的節奏和多彩的音色。

(就是野田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