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然拍著陸遜肩膀道:“誒,伯言多慮了。這公安城防禦工事是由你親自督造的。依我看來,量他千軍萬馬,一時也難以輕易攻克。”
不想陸遜聞言站了起來,怒地砸碎了酒壺。
“誒誒誒,我的酒!陸伯言,你這就不厚道了。”朱然連忙蹲下身去拾起酒壺碎片,隨即背後響起怒斥聲。
“他呂蒙自以為身患重病,時日無多,便可破釜沉舟、激勵將士與公安城共存亡。”
“真乃迂腐至極也!這豈不是紙上談兵,弄巧成拙嗎?眼下公安城最需要的是一位鎮定自若,穩定軍心的大將坐鎮,而不是他這個命懸一線,朝不保夕的病帥統領。”
“可惜我那精心設計的公安城防線要毀於一旦了,更可恨的是恐怕我長沙郡也要因為他的固執,也一時陷入困境了!”
陸遜說完跌倒在座椅上,眼神空洞地盯著炭火中的紅光,格外的刺眼。
朱然停下了動作,也跟著坐回座位。
思索片刻後,沉吟道:“某已知曉伯言的意思了。隻不過大都督治軍有方這一點,毋庸置疑,你我也都是知道了。即便眼下身體欠佳,也絕不至於如你說的這麼嚴重,總不會說拱手把公安城送給蜀軍吧?這豈不是太可笑了!”
陸遜緊緊皺眉,心裏更憋屈了,閉上眼深吸一口氣,緩緩道:“你不知道,此次率軍前來的是劉公仲!”
朱然聽到“劉公仲”三個字吸了口冷氣,仿佛又回到當時身處當陽兵敗之時。
“他劉封何許人也!說話間便能獻出陰謀詭計,讓人防不勝防。你覺得我軍武能勝過張文遠?謀能比上司馬懿嗎?如今是我守敵攻,我軍要的就是一個穩字,即便他神出鬼沒,我自可時時護住軍心,穩坐城池。可呂子明現在連自己的性命都難保,一旦有個三長兩短,那後果就會不堪設想。”
朱然一時也啞口無言,嘴硬不下去了,“這可如何是好啊?”
“報——,公安城有急報。”
陸遜一攤手,“這下好了,這敗報差點比我都先到了。”
此前陸遜一行是由馬車行路,行速會緩一些,而往來巴丘港-公安的斥候卻是騎兵精銳,兩者便幾乎同時到達巴丘軍營。
“報告將軍,劉封昨日罵死了大都督,眼下蜀軍已兵不血刃地奪取了公安城。”
“什麼?罵罵罵...罵死了大都督?!”
朱然與陸遜驚掉了下巴,一時接受不了這個消息。
“是...是的,一路上逃回來的守軍說:劉封當日在城下連番大聲辱罵,不到片刻,呂蒙大都督便當場氣絕而亡了。”
當真實的聽到敗報後,陸遜卻是那麼的不甘心,厲聲道:
“不對,我軍有五千守軍,公安城防又如此密不透風,大都督豈會無緣無故地就這樣被劉封罵死,除非他劉封學得什麼亂七八糟的妖法,這絕對不可能!”
“這這...這必定是劉封的狡詐奸計,想要亂我軍心,趁機渾水摸魚!對,一定是這樣!”
反而此時朱然倒鎮靜下來了,“伯言,伯言你冷靜一點。”
對著斥候繼續道:“你把你知道的都說一遍,公安城這兩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跪地的吳軍斥候聞言,顫顫巍巍地回複道:“回將軍,四...四麵吳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