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郡,夷道渡口。
劉封、關興的六千上庸、荊州部隊為前軍,趙雲、張苞的八千益州中央軍為後合。
浩浩蕩蕩在江夏水軍的戰艦上,鋪排於長江水麵。
雪後初晴,白日融融,暖風習習,迎麵而來。
一年輕將軍登板眺望,遠處水天一色,波光粼粼。
“終於是能在江上一睹兩岸風景,真乃浩浩湯湯,氣象萬千,上下天光,一碧萬頃啊!”
“範文正公之文,誠不我欺呀!”
原是劉封單腳蹬在船頭,隻手遮額一覽無限江景,暢快淋漓地吐露心中感慨。
身後的關興擺弄著玄鐵槍,聞言臉色疑惑,“哥,範文正是誰啊?是經學大儒,還是風雅名士呀?我怎麼沒聽說過。”
越說越挑起興趣,見劉封沒有反應,用手在背後戳了戳。
“哥、哥,他寫的什麼文章念給我聽聽唄!”
劉封朝後聳了聳肩膀,麵向前方,瞬間臉色鐵青,離他老人家出生還早七八百年呢,這讓我咋給你解釋?
“這個嘛,我也是不知道哪本書上看到的。反正本文的中心主旨就是:居廟堂之⾼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你自己一邊品去吧。”
劉封心忖:僅憑這兩句話,就足以讓整個三國那些自詡文人雅士、經書大族之流,品一輩子的呢。
這一點也不誇張,整個魏晉南北朝:所謂文人名流大多縱情山水、隱居竹林,服“毒”飲酒,求仙問道。
反觀朝堂士林,也多是趨炎附勢、聲色犬馬之徒,晉朝司馬家更是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上絕臣子忠君體國之心,下亂白衣求學取仕之道,毫無憂國憂民之慮,更致八王之亂、五胡亂華、生靈塗炭......
想到這,劉封僅剩的一點賞景之心都被擾亂了雅致,看著一旁關興還在小聲念叨著:“先天下...憂,後天下...”
搖搖頭,隨後側過身問一旁向導官:“前方到了何處了?”
“回稟將軍,前麵馬上駛過漳水口呢。”
漳水口?
按照這個速度的話,今晚應該就能夠到達油江口了。
公安與江陵一樣,兩者缺了誰都會在駐守能力上大打折扣。
但這公安卻又不同於江陵,江陵畢竟是有名的堅城,城高池深,守備上容易許多。
而反觀公安城不過彈丸小城,孤城極難守衛,守之無益,棄之可惜。
可惜之處便是:公安可謂是一塊寶地,它剛好處於油江和長江的交彙處,以北和江陵隔江相望,以西是夷陵,以東是江夏,以南就是武陵和零陵,地理位置極為便利,可以說是處於荊州的核心地帶了。
當年劉備就是背靠江陵周瑜、夏口劉琦,將此地改名公安,令大本營駐紮在此。
隨後便以此為據點,打著劉琦名義收複荊南四郡的,再一步步做大做強,創造輝煌。
這公安城也可以說是劉備的龍興之地了。
“哥,你打算如何奪取公安城呢?”關興終於回過神,一臉正經地問道。
劉封取來地圖,指著孱陵港,邪魅一笑:
“呂蒙白衣渡江,夜襲公安。吳蜀之爭反正現在也挑明了,我軍就不需要那麼麻煩了。”
“直接黑甲在身,夜襲吳軍。”
話落,便命令軍士,加速搖櫓前行。
......
轉眼一日水程。
夜幕深沉,月朗星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