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又緩緩搖了搖頭，“不，這整盤棋其實早已破局，打破局勢的棋眼已然不再是樊城，而是~”
關羽雙目微虛，抬起頭意味深長地看向劉封。
劉封並未抬頭看向關羽，頓了一下。
就已秒懂，隻不過感到毛骨悚然，一絲冷意。
隨即又拿起幾枚黑子把玩，賠笑道：
“咳咳，叔父說笑了。叔父已然和曹操在這襄樊交手數個回合，威震中原。
賢侄此次四處安排，不過是延緩魏軍的行動，權宜之計而已。一切都是為叔父爭取攻克樊城的時間罷了。”
然而此時的關羽內心十分糾結。
他糾結的地方其實遠不在這襄樊戰場，更不在這荊州。
如果麵對以前的劉封，他心中可能會蔑視，不信任甚至是同情。
可自從劉封由上庸攪入到這場襄樊戰局，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
他沒有辦法忽視劉封巨大的改變，可以說是全方位的變化：性格，動作，思維...
一開始他是驚奇、喜悅到慢慢的佩服、信任，
而現在開始疑惑甚至有點擔憂，因為現在的劉封太可怕了。
甚至已經遠超出掌控，關羽越來越看不透劉封的內心了。
然而此時的劉封也已發覺氣氛有點不對勁，把玩棋子的手微微顫抖起來。
關羽率先打破了沉默，
“劉封，現在隻有你我叔侄二人，說說你的想法吧，或者是你的目的。”
劉封放下棋子，拍拍手，定了定心神，掩飾道：
“我能有什麼目的，當然是保住荊州，幫助君侯奪取這樊城。”
劉封內心直打鼓，他知道關羽並沒有惡意，但他還真沒想好如何應對這種局麵。
曆史上的劉封也許一直就生活在這種陰影當中，被質疑，被孤立，最後被遺忘，甚至被遺棄。
關羽顯然對劉封的打啞謎並不滿意，開門見山道：
“你，想要荊州。不，你想要繼承漢中王，又或者想要這大漢天下。”
關羽覺得就劉封目前的能力、見識和胸懷，完全能夠匹配如此的野心。
不知怎地，此時關羽說出這些話，內心並未感覺到威脅，
反而有些滿意，又或是說看到了未來蜀漢更大的希望。
“當當當~”劉封無意間打落了棋盤上的黑子，此時的心中早已忐忑不安。
他摸不準關羽這句話到底想要表達哪一方麵的意思。
也並沒有想到關羽竟然如此直接，而又言辭犀利。
劉封下意識的撿起地上的棋子，試探道：
“叔父是在懷疑劉封嗎？或者說覺得現在的劉封是蜀漢潛在的威脅嗎？”
關羽一時語噎，並沒有說話，而是沉默地看著劉封，眼神中充斥著複雜的情感。
劉封略微的激動起來：
“還是說叔父想在這帥帳中就此斬殺了我？以絕後患。”
“在叔父的眼裏，我劉封處心積慮地取宛城，敗徐晃，救江陵，斬潘璋，降於禁；
這些全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都僅僅隻是為了自己獲得更多的權力和地位，是嗎？”
劉封不知怎的突然就壓抑不住了，好像這是身體的本能，自己的理性壓製不住。
驀地頭也開始劇烈的疼痛起來，腦子裏麵似乎有人在大聲呼叫。
慢慢的，慢慢的，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大聲：
——我不是螟蛉之子，我不是。
我本羅侯後裔，長沙皇室血脈。
我不是螟蛉之子，我有什麼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