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世界,天灰蒙蒙的,春天的粵省,早上冷,中午熱,到了晚上,就是又冷又濕。除非是在這裏待上好幾年的老打工仔,不然根本沒辦法適應這種獨有的氣候特征。
阮子城是湘省人,今年二十三歲,大學在湘省省府常沙讀了個差強人意的二本,校招的時候又正好生了場大病,畢業後就落了個南下打工的下場。
這一年來,他也先後幹了好幾份工作了,弄過房地產中介,送過快遞,做過跑腿。每份工作都是做上幾個月,就出妖蛾子。房地產中介的老板跑了路,快遞公司又是因為成本太高,搬到郊外去了。至於跑腿,就完全是幫跑腿公司的上線打打小工,原本就是趁寒假期間行情好的時候臨時突擊一下。
算下來也還是掙了些錢的,但是阮子城一直顧家,有點錢就轉回家裏去,兜裏總是沒留著幾個鋼崩子,僅夠過活。
迷迷糊糊一年多,因為對粵省的水土不服,讓阮子城落下了痔瘡的毛病。這種突冷突熱的天氣,痔瘡立馬複發,弄得他坐立不安,難受至極。
阮子城是湘省農村人,一家人現在在縣城的下屬小鄉鎮租房子過活。沒在老家,熟人自然就不多,再加上小地方除了打牌、喝酒、吃飯,基本上沒啥娛樂活動。阮子城是乖孩子長大,沒有不良嗜好,黃賭毒從來不沾,打牌自然也是不會的。所以大年初三才過完,他就找了個要回來工作的借口,早早的搭順風車下了粵省。
其實阮子城去年的工資早就結餘了,現在在這邊壓根沒什麼正兒八經的工作,就是為了一個人窩在出租屋裏,拿著手機看小說玩遊戲自在一點。
阮子城也想著要大幹一場,找份好工作。這些天扔了好些簡曆出去,奈何現實不盡如人意,這些簡曆全部石沉大海,沒有什麼消息,連個複試的機會都不給他。
和平時一樣,今天的晚餐又是兩個饅頭。這是阮子城大學期間養成的生活習慣。早上,一個饅頭一杯水,中午三個饅頭兩杯水,晚上就是兩個饅頭一杯水。一天六個饅頭四杯水搞定。學校饅頭便宜,一塊錢一個,水費更是一天隻需要一元錢,算下來,大學的日子真好,七塊錢就可以搞定一天的開支。
規律,省事,還省錢。
不過再怎麼省,錢總是有花完的時候。所以看著威信裏剩下的兩百多元,阮子城不得不哀歎起來:“難受啊,又快沒錢了。”他皺緊了眉頭,不開心的又將手機晃了一下,剛才還在追看的小說突然間就不那麼香了。
向下翻開一頁,那個醒目的屎黃色催更按鈕又出現在屏幕下方。
“嘛呀,這都更新了些啥的,也太短了。作者怕不是下三路出了什麼問題吧,這麼短是人幹的事麼?”阮子城無力的吐著槽。
書荒了,好看一點的,作者都是拖拖拉拉的幾天一更,短小無力。
而那些字數多點的書,又都是套路中的套路。
作為初三開始就縱橫書海的阮子城,套路小說真是看的太多了,都不用看後麵的章節,作者的大綱他都能猜出來。很多小說開頭看著還好,寫著寫著就又往套路裏循環了。估計是有了讀者,就想著掙快錢了,換個寫手開始套路水字數,紮心。
胡思亂想著,窗外的天就漸漸黑了起來。沒小說看,阮子城感覺痔瘡更難受了,火辣辣的痛。他輕咧著從床上坐了起來,嘴裏不滿地嘀咕著:“又要去買馬任龍和涼茶了,苦。”
涼茶是粵省的一大特色,街頭攤點,隔三叉五就有一個涼茶店。都說是什麼祖傳秘方,清火退熱。在阮子城看來全都一個樣,那就是苦,特苦。但這玩藝也確實管用,捏著鼻子灌一杯進去,沒兩天,痔瘡準消了。
夜裏有點涼,阮子城到樓下的小藥店買了馬任龍,轉角又在熟悉的涼茶店點了杯涼茶。店裏的大姐三十來歲,明顯不會化妝,臉抹得跟個白鬼似的,有點磣人。她應該是粵省本地人,皮膚底子可能有點黑,所以用盡全力的抹白,還壓根不覺得自己的妝容有什麼不妥,滿臉自信地招呼著阮子城坐,一邊配著涼茶,一邊還用威信和別人用粵語聊著天。
阮子城也不是第一次來這裏了,知道這家的涼茶沒那麼快配好,並不著急,靠在鋪子邊上拿出手機,翻出番茄小說有得沒得的刷著頁麵,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看點什麼樣的小說。
要不,自己寫一篇?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就怎麼也止不住了。
阮子城看了太多的小說,套路什麼的,早就滾瓜爛熟。他覺得自己來寫,肯定是不一樣的。沒辦法,就是這麼迷之自信。
“靚仔,涼茶好了。”正當阮子城的腦海天馬行空之際,涼茶店的大姐把他喊醒了。來粵省,誰還不是為了這一聲靚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