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回,伯瑾辭離桑梓,遠走他州,一路吉凶難測,幸得商隊眾人幫襯,兜兜轉轉也還算略積小富。
輾轉三年,又逢秋時,不免生出思鄉之情,伯瑾信馬而出,尋幽以消此愁。
可巧得著這方小湖,才稍得解。湖水微涼,伯瑾掬一捧在手,飲之透爽全身,大呼暢快,頓消傷秋之感。雨漸漸停了,極目望去,霧卻還未散,看著仍是白茫茫的一片,仿若仙境。
回想起這三年來的風餐露宿,日曬雨淋,伯瑾並未有過退意。當年那個弱不禁風的小少爺,已經能夠獨當一麵了。隨行的商隊,主要是沿著靖朝西南邊際,用廷州所產絲織品與瓷器等物同青、雲二州互通有無,換回原料至秦州出售以獲其利,再遠點兒則是沿秦、辰邊界銷入京城。這條路線,楚家始祖也曾走過,並將其所見所感編成集子,置於家祠,供奉至今。伯瑾自小拜讀,對此間風土軼聞亦有所了解,擔挑不得,索性做一向導,隨行眾人對他也是頗為照顧。
伯瑾觀湖入境,出神了,不知不覺,已過許久,方轉過心來。且去吧,所過還算順遂,前路卻未知吉凶,如果就此駐馬,胸中塊壘如何得出?伯瑾向小湖抱拳道:別過,萬望此行平順……遂勒馬而去。
近黃昏時,方至商隊營地,眾人造飯恰熟,向那火堆看去,上旬易得幾腿羊肉,現已烤的冒油,吱吱作響,隻灑了些許鹽粒,加了點佐料,便是香飄四溢。伯瑾向眾人道:各位大哥,端的是好手藝。便伸手向前,欲搶下條羊腿來飽餐一頓,手未到時,正被一掌拍下。
伯瑾抬眼看去,乃是領隊大哥。這大哥做過鏢師,一般高大,卻滿臉橫肉,因常年在外,麵皮已近深色,身著秋衣,腰纏著一條帶環牛皮帶,更顯的魁梧,滿手都是繭子,一看就是提刀勒馬所致。伯瑾被這一拍,打的正疼,剛欲發作,見是領隊大哥,氣已消下大半。
但聽得領隊大哥道:“你小子,出去半天不回,還想吃白食,快將好酒取來,方饒的你。”
伯瑾心知是盯上了前日路過酒家時,自己偷買的那兩壇子狀元紅,要價不低,本想留著獨享,不知怎的被這夥人瞧見。伯瑾自知推脫不過,還想著插科打諢,救下一酒。
伯瑾說道:“哪有什麼好酒,我卻不知,大哥莫要說耍。”“胡說,那酒氣老子早聞著,香的很啊,可別藏著掖著。”
正鬧時,不料一精瘦漢子早抱過一壇,向著伯瑾嘿嘿笑道:“楚少爺,這待怎講?莫說是馬尿?”眾人大笑道:“楚少爺還是從實招來。”
“嗨,我當是什麼,老想著答謝各位庇佑,怎勞大哥們親自動手,滿上,滿上。”
眾人又是大笑,片刻俱各酒滿,向中輕碰一下,仰脖即是酒盡。摸出短刃,輕輕一劃,片下幾片羊肉來,大快朵頤,唇齒留香。營地內火光閃爍,爽朗之聲不絕乎耳。至半夜火熄,酒肉皆入腹中,心滿意足,三三兩兩,都沉沉睡去。
伯瑾睡的尚淺,起夜時,把眼看去,那叢中似有異動,看不太清,壯膽進前,竟有數道寒光閃過……
這寒光是何物?伯瑾一行人又將陷入什麼境地?
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