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瑤顫抖著起身，去找父親慕容沅。
丫鬟滿臉憂愁地小心攙扶著她：“小姐……”
慕容瑤一路走著，從沒覺得自己的小院和父親書房距離這麼遙遠。
她越走越快，心中憤怒的火焰熊熊燃燒。
到門口時，她深吸一口氣，讓門口的小廝進去通傳一聲。
小廝恭敬地應著，心中還奇怪大小姐居然沒像以往一樣，直接進去。
慕容沅早就等著她了。
他麵容沉靜肅穆，和以往疼愛她的父親不同。
此時的慕容沅，更像是慕容家以家族為重的領頭人。
慕容瑤跟在小廝身後，在書房門前遲疑一瞬，又步履堅定地走進。
她眼中含著淚，聲音卻又擲地有聲：“父親，您為什麼要殺了整整二十四口人？”
“不覺得此舉，毫無人道嗎？”
“不仁不慈，何以使得下人信服？”
慕容沅輕抬眼皮，看了一眼為了下人而質問他的愛女，隻問她：“不過幾個卑賤的下人，我是他們的主子。”
“我讓他們生，他們則生。”
“我讓他們死，他們不得不死。”
“又何須，獲得他們的信服？”
一股難以控製的憤怒驀然從心口爆發出來，來勢洶洶，叫慕容瑤痛得心神俱震：“他們就不是人嗎？”
“我們和他們又有何區別，一樣生老病死，一樣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一樣具有七情六欲！”
她停頓一瞬，一字一句：“若是慕容家有日敗了，沒有代代累積的財富，我們和那些下人又有何不同？”
“荒唐！”
慕容沅猛地一拍桌麵，站起身來：“看來這段時間還真的是把你的心都養野了！”
“來人，請大小姐回去好好反思！”
聞言，門外的下人走進，低著頭示意慕容瑤。
慕容瑤看著怒氣不減的父親，麵容深沉地轉身離開。
這時，身後傳來父親的反問。
“若不是慕容家，你如何能享受錦衣玉食的生活？”
“如何能成為金尊玉貴的慕容家大小姐？”
她張嘴，卻覺得啞口無言。
是啊，她既然享受了慕容家帶來的一切，卻不能再指責父親、指責慕容家不好。
慕容瑤愣怔地回到院子，看到下人站在院門守著，不讓她出去。
她歎了口氣，隨他去吧。
她摸摸胸口，隻覺得心煩意亂，不知道自己究竟該怎麼做。
——
“氣死我了，真是氣死我了！”慕容沅氣得咬牙切齒，他“砰砰砰”地敲打桌子，“該死的，她究竟去外麵做什麼了？”
“居然敢因為這些下人跑來質問我！”
慕容沅頭疼地揉揉眉頭。
他原先想著懲罰慕容瑤一頓，打殺了她院子中幫她遮掩的下人，她可能傷心一頓，便好了。
瑤瑤是他愛女，他雖舍不得她傷心，但是事情總有輕重。
她身為慕容家的大小姐，再這麼肆意妄為，真被人知道她居然去參加什勞子的恩科，他怕護不住她。
多少世家大族會在背後對她指指點點？
她未來的夫婿、婆母心中又該如何想她？
他是父親，不得不為女兒考慮。
隻希望，瑤瑤能懂他一片苦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