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這就是他所說的很重要的人?既然要帶我見家長,為何不提前告訴我,也好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項逸南看出了我的遲疑,便將我的微微發汗的手捏緊,俯頭低聲道:“既然是明媒正娶,自然得在大婚之前帶你來拜見公婆。我事先瞞著你,是怕你太過在意,我不過是帶你走個過場,讓讓他們看看你,並非是要征求他們的同意。所以待會無論遇到何種狀況,你隻需保持恭敬,一切有我,你什麼都毋需擔
聽他這麼一說,我反倒更加緊張起來了無論遇到何種狀況?也就是說任何狀況都有可能會出現,難道就連他這個做兒子的,也難以揣摩高堂的心意?
這讓我不禁想起曾經看過的那些豪門小說與電視劇,威嚴的公公與挑剔的婆婆,這大概是亙古不變的設定,更何況他們還是項逸南的父母,能生養出他這樣的兒子,那肯定不是吃素的……
且慢!我又不是真心想做他家的兒媳,又何必在意這些?管他們喜不喜歡,就如項逸南所說,隻是隨他走個過場罷了,我不必太過入戲。
於是我極力放鬆心情,垂著眼對項逸南輕輕點頭,然後隨他一起邁進門去。
那個穿瓷藍長衫的人一邊引路又一邊說:“在家宴開始之前,老將軍與夫人想在偏廳先見見小蝶姑娘。”
這個人,項逸南稱他為秦暮鍾,說是項府的大管家。他對我的態度還算恭敬,隻是不像將軍府的人那樣早早地就尊我為“夫人”,而是一直喚我原來做侍女時的稱呼“小蝶姑娘”。
項逸南似乎對此頗為不悅,但可能又念及我們尚未大婚,畢竟是名不正言不順,便忍著沒有發作。
一路上,那秦管家專挑幽靜的小路,似乎有意引我們避開人多喧鬧之處。幾經盤桓之後,終於行至一處古雅的偏廳門前。
秦管家傳報之後,項逸南暗中又將我的手握緊,然後緩緩鬆開,率先邁進了廳門,而我則將手攏在袖中。垂著頭跟在他身後,蓮步輕移,儼然一副未過門小媳婦的樣子。
偏廳內暗香浮動。燈火璀璨。可我不敢抬頭去左顧右盼。隻能盯著足下地影影綽綽地青磚。去分辨哪些是帳幔上地流蘇。哪些是夫人與侍女頭上地簪釵。
項逸南站定後朝前方地上座微微俯頭行禮道:“兒來遲一步。望父親大人與母親大人見諒。”然後又將我引見:“這便是你們想見地小蝶。兒十日後將娶地正妻。”還頭一次看見項逸南對誰這般恭敬。雖然恭敬之中略帶疏離。
我不知該如何是好。便俯身做盈盈一拜。但並沒有跪下。也遲遲沒聽到有人說“免禮”。於是隻得一直躬著身沒有起來。是項逸南說地。要保持恭敬。
良久。才聽見茶盞放落於桌麵地聲響。然後是一個渾厚威嚴地男聲狀似無意地響起:“你還記得老夫是你父親?那又為何擅自做主發出婚訊之後。才給老夫引見你所謂地正妻?是不是繼任做了大將軍。就以為自己可以無視父母之命為所欲為了?”
唉。果然不出我所料……
項逸南倒也不慌不忙。巍然陳情:“父親大人言重了。兒豈敢無視父母之命?隻是小蝶如今已有三月身孕。很快就將掩不住身形。兒不想自己地長子落個私生子之名。故急於給他們母子倆應得地名分。兒是心急了一些。做事有欠分寸。還望父親大人與母親大人諒解。”
“應得的名分?”老將軍冷哼一聲道:“倘若老夫沒有記錯的話,她原是九王爺的人,後來自己進地將軍府。就算她能母憑子貴。那頂多也隻能奔者為妾。”
“但她懷的是兒的長子,也是兒目前唯一地子嗣,長子若是庶出,將來又如何繼任護國大將軍之位?”
“她生下的若真是長子,那就過繼給正妻便是。你以為有個出生低微又殘疾的母親,那孩子就能抬得起頭做什麼大將
“倘若兒沒有記錯的話,傳言母親大人當年也……”
“住口!”猛然拍案的驚響傳來,茶盞被震落在地,玉碎瓷裂!“你這不肖子。竟然聽信那些汙蔑你母親的傳言!”
我心中一顫。手心更加發汗,項逸南真是的。何苦與他父親針鋒相對?這下可好,激怒了老將軍,連他自己都得受牽連……
可還未等老將軍繼續叱責,就聽見前方又傳來一陣女人的咳嗽聲,雖然好像手巾捂住了嘴,但也聽得出有些撕心裂肺。
然後是個小丫鬟甚為急切的聲音:“老爺,夫人她又……”
“來人!速去聚醫苑傳大夫過來!”老將軍地話音竟有些難掩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