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乙嫻並不害怕,隻是覺得很孤單。
這世間,隻剩下她一人了。
母後不在了,父皇不在了,徐知府也不在了。
現在,就連能作幾天伴的老嬤嬤也不在了。
嬤嬤真是可憐呐……
隻剩下最後幾天,就可以出宮去,就可以回到家中,還是沒能如願。
……
漫漫長夜,好孤單啊。
好孤單啊。
不若,死吧。
死吧。
……
薑乙嫻想著,坐起了身子,隻著單衣,走到了院中,坐在了那棵枯黃的老樹下,靜靜等死。
夜間寒凍,不用太久時間,她就會被凍死。
薑乙嫻想起了自己的琉璃小豬,顫抖著起身,進了室內,將琉璃小豬握在了手裏,走回枯樹旁邊,伸手拉出了脖子上的玉佩,謝淩的玉佩。
她用力一拽,將紅線扯斷,將玉佩從自己脖子上拿了下來,丟到了一邊。
薑乙嫻顫抖著身子坐在地上,靠在枯樹枝上,閉上了眼睛,靜靜睡去。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守在房頂上的暗衛越看越覺得不對勁,嚇得渾身一顫,趕緊衝了下來,去摸薑乙嫻的鼻息,她的呼吸很是微弱。
暗衛不敢耽擱,衝進房中,拿出被褥來,包裹了薑乙嫻的身體,拾起地上的玉佩,衝出了院事宮,直往最近的宮殿衝去,連聲呼喚“禦醫”。
附近的暗衛得了消息,通知了巡視的護衛軍,護衛軍匆匆去了萬安宮,向謝淩稟報。
護衛軍喚來了宮中的嬤嬤,嬤嬤喚人添了沐浴的熱水,將人放進了浴桶中,讓她回溫。
暗衛守在門口,等謝淩來,等著發落。
謝淩聽聞消息,外披都沒有顧得上穿,大步往外走,大太監總管張公公抱了狐毛披風交給護衛軍,這才讓謝淩穿在了身上。
謝淩踹門而入,房中的宮女嬤嬤跪了一地。
她們雖然不知道這女子是誰,但護衛軍要保住的人,必然對王上很是重要。
薑乙嫻身子終於回暖,發了高燒,還在昏迷中。
謝淩將人從浴桶中抱出,她臉色依舊蒼白,雙頰透著暈紅,是發燒的原因。
嬤嬤與宮女們手腳迅速,為她擦幹了身子,換了幹淨的裏衣。
謝淩一直將人抱在懷中,抱到了床上,裹緊了被褥,嬤嬤遞上了湯婆子放在了被子裏。
禦醫替薑乙嫻診脈,還好,發現的及時,並無大礙,若是再晚些,隻怕是救不回來了。
門外的暗衛耳力極好,聽得心驚。
禦醫下了藥方,宮女退下去煎藥,用最快的速度與禦醫的叮囑的火候,煮來了湯藥。
薑乙嫻很是抗拒,一口都不願意喝,謝淩隻能以口對口,將藥灌進了她的口中。
服藥後不久,高熱漸漸退了下去,薑乙嫻的呼吸終於正常,謝淩鬆了一口氣。
嬤嬤與宮女退下,暗衛站在門口,高抬雙手,將薑乙嫻丟棄的玉佩雙手奉給謝淩。
謝淩接過玉佩,心中冷意鋪天蓋地。
她……對自己死心了?
謝淩拽開了她緊握的手,一隻琉璃小豬。
她真是一心求死……
……
謝淩派去的人從江州薑府中帶回了兩人的婚書與戶籍。
謝淩的記憶慢慢恢複,想起了在江州的點點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