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道“長安歸故裏,故裏有長安。”卻不知“長安盡頭無故裏,故裏從此別長安。”
大琹,十六年。
白雪漫撒大地,落了滿地銀白。
正值年節,大琹的京城一片喜慶繁華。唯獨相府之中,一片愁雲。
“怎麼辦啊,相爺,我們的長安也太苦了。”雍容華貴的婦人正心疼的拿著帕子抹眼淚。
“相爺,小姐受了寒氣,喝幾副湯藥就會見好了,至於身上的病…老夫實在是無從醫治。”說罷方大夫拱了拱手便離去了,婦人聞言又紅了眼眶。
相府有女,名長安,生的一身美人骨,容姿瀲灩,儀態翩翩。琴棋書畫,皆有獨到,十歲便以一手丹青名動京城,唯獨從小體弱多病。
出生時曾有和尚路過相府,言道此女命數有兩劫難,若能度過便可保一生平安順遂。細問才知,一劫在十五年歲,一劫乃是天機。
薑長安知道從小開始,爹爹娘親就為她的病尋遍京城名醫,皆搖頭歎息,這病到如今就連出門賞雪都會受寒氣。薑長安深知自己怕是也沒幾年可活了。“爹爹娘親,孩兒沒事,隻是受了點風寒而已,沒什麼大礙的。”
薑母聞言擠出了一點笑容,“樂兒,好好養著,我們都盼著你一起過節,等你病好了,阿娘帶你出去逛逛。”
“走罷”薑相雖已位極人臣,卻也拿女兒的病束手無策。
薑相家中有妻妾三人,薑母乃當家主母,妾室兩位,分別是李氏和江南白氏。共有兩女一子,薑母生下嫡子薑長瑾,嫡女薑長安,白氏生下庶女薑知遙。
“妹妹,妹妹,瞧我給你帶了什麼!”薑長瑾步履匆匆的從踏入院內,還未見其人,聽聲音便也知該男子周身一派溫潤,俊美的麵容在白雪的襯托下更顯風華,若說是仙家玉公子也不為過。
“哥哥!你回來了”薑長安因病弱而蒼白的臉上略有了些氣色。
“看哥哥給你帶了什麼,蠻族部落的血玉,聽說能養人氣色,最適合你不過了。”說罷把一塊純淨的血玉放到長安手上。
“莫說是千年血玉也不過如此,竟如此純淨。”薑長安仔細端詳著。
“喜歡便好,我先走了。”薑長瑾揉揉了妹妹的頭,便走了。
養了幾天,薑長安在房中悶著實在無趣,又看外麵有所回暖,打算出府轉轉。
“小玉,拿個爹爹給的狐裘鬥篷來。”薑長安剛推開房門,外麵的寒風直麵撲來,隻叫人打個哆嗦,長安的手如寒冰般。
小玉趕忙幫主子圍上鬥篷,又立即拿了個湯婆子放到她手上,這才驅散了寒意。
出了府門,往南而去,隻見到處張燈結彩,小攤販吆喝著,兜售著各類商品。
忽見,最不起眼的角落,擺著一隻栩栩如生,周身流光溢彩的小年獸墜子。
“這個多少銀錢?”小玉見主子頻頻看向墜子,忙問道。
“五十兩,小姐這可是我們祖傳的東西,要不是實在揭不開鍋,我也不至於拿出來賣。”小販滴溜的轉著眼睛,諂媚的看著眼前的貴人。
“小姐,我看他就是框人的,不過是尋常小玩意,哪值得賣那麼貴!”小玉憤憤道。
“這是五百兩!我要了。”一個嬌豔的女子從人群中走出,眼底盡是戲謔,“呦,這不是丞相府的薑姐姐嗎,怎的生了個病連這點錢竟都舍不得了。”
“小姐,我看她們呐就是買不起。”小丫鬟附和道。
薑長安笑著看著這女子道:“哪裏比得上兵部尚書家的姐姐呢,我們相府的收支可全依仗我爹爹每月的幾十兩銀子,五百文自然是掏不出。不像姐姐,抬手間便是五百兩。”
“你!”白芷看著旁邊異樣的眼神,氣呼呼的跑了。
“這白姑娘著實欺負人!每每和小姐作對!”小玉氣急。
薑長安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她想做冤大頭,我哪有上趕著的道理,何況坑她一坑,怕是她爹爹可是要急了。”
抬眼間,隻見對麵酒樓有人正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