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桂花(1 / 1)

從宿舍走到學校大門的這段路上有一排的桂花樹,它們肆意生長,不受外界幹擾。這是它們第二次開花,依舊掛滿枝頭,香遠益清。

我從考場出來,午後的陽光依舊熱烈。16:15應該還有公交吧。於是我就去了公交站靜靜等待,不過好像等了很久,一看時間17:05我皺了皺眉頭,一般公交不會等這麼久都沒來的,我打開公交小程序查看公交的路線,但結果都是一樣的“等待發車”。

我旁邊也有很多跟我一樣在等公交的人,他們也一直等到了現在。我有點擔心我要是回不去了怎麼辦,故而我詢問班主任是否可以留宿,她過了會兒回複到“我問問”於是我就又心安的等著,可是過了十分鍾她還沒有回我,我不禁有些著急,就去詢問之前加上的一個售票員阿姨,問她我回家最晚的一趟班車是幾點,阿姨回複的很快是六點。

我眉頭緊鎖,情況不太妙。我知道現在等不了了,就去地圖看了下從這裏到車站的所需的時間,27分鍾。所以我毫不猶豫選擇了打車。可惜的是現在在堵車。司機師傅過了十二分鍾才到。上車後我問師傅能在18:00前到達目的地嗎?師傅信誓旦旦的說“肯定能啊!”而後,堵車了。師傅有點窘迫“小姑娘,可能最遲六點能到你的目的地。”

我輕聲應著,腦子在飛速運轉,思考著自己今晚該在那個橋洞下榻比較好。身上的餘額除去車費已經不足以支撐我的返程了。家人也沒有在市裏的,父母還不知道我的行程…莫名的很想哭。淚水在我臉上留下一道道痕跡,無聲的哭泣…

車還在堵,時間已經到了17:47我有些絕望,但莫名的心裏還是存有一絲希望。看著離目的地還有十五分鍾,但依舊緩慢行駛的車輛,這一絲的希望也被磨滅。

最後我是在18:08到達目的地附近的,司機師傅望著依舊在堵的車,建議我跑到車站,這樣還有一點希望…我跑到售票處,阿姨問我到哪兒,在聽到我說的地址後她很焦急,趕忙讓我去出去右拐追那輛車,我出去了。望著這座逐漸被黑暗吞噬的,依舊車水馬龍的城市,我迷失了方向,我環顧四周卻一直找不到那輛送我回家的車,我崩潰了,壓抑著聲音在一個我以為比較隱秘的地方無聲痛哭。手上不停的翻找通訊錄,希望能找到一個帶我回家的人…

這時,一位摩托車師傅走到我麵前,輕聲詢問我的情況,我隻是搖頭哭泣,但在他的再三詢問下,我還是道出了實情。

他說他可以幫我去追車,我看著眼前這位陌生的叔叔顫抖著聲音問道“可以…嗎?”可以追上嗎?可以相信你嗎?他堅定的回答可以。隨後我便與他一同踏上了追車之路,夜裏逐漸變冷,隨著摩托車的啟動風在我的耳邊呼嘯,刮在臉上,我的鏡片仿佛都可以被它刮裂,發絲淩亂的風舞著。我第一次正視這座在夜裏的城市,在這種情況下還是有些微妙的。我們追上了那輛車,可惜的是,我上不了…這車,滿滿當當的…

摩托車師傅問我是否能讓他送我回去,他說他去過我家附近送客,而且他是有安全保障的,我沒有猶豫同意了。我拿出手機導航,看著離自己家有三十多公裏的路程,預計到達時間為20:40我潸然淚下,頭被風吹的有點暈,夜裏依舊車水馬龍,但當我們駛出市區向城鎮出發時,車流明顯減少了很多,我抬頭望見彎彎月牙,內心不禁禱告自己一定要平安回家。

接著我又開始思索自己的處境,偶爾會有車輛在旁邊行駛,如若真的遭遇不測我便立刻跳車,寧死不屈,包裏有身份證,警察到的時候可以直接確實死者身份,我包裏一直放有自願捐獻書,希望到時候我還能幫助一個家庭擺脫困境…

我總會將自己放在一個最危險的處境去看,做好最壞的打算。說說實話,我能答應司機師傅讓他搭我去追車,我自己本人也很震驚,我向來是相信“性惡論”的,總會對一切事物充滿警惕,哪怕是朋友…我總會不由自主的往凶殺案這方麵去想,越想越平靜,最後我跟師傅聊了會兒天,師傅專心開車,我也識趣的閉嘴了。

風吹得我腦袋暈乎乎的,我的臉已經凍麻木了,四肢僵硬。於是我就轉移注意力,好好的欣賞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晚的風景。

路燈是暖光燈,在昏暗的夜裏照亮在前行的人,給他們帶來了一些慰藉。隨著時間的流逝,黑暗吞噬了所有,我隻能借著燈光,用眼睛描繪著這些村子的輪廓。

師傅很盡責,把我安全送到了我家附近。但有一個很大的問題,我的餘額不足,之前在路上我騙我媽說我已經回到家了,故而,向家人求救這個方法不可行,索性我有銀行卡,但附近沒有銀行,故而我加上了師傅的微信,並許諾一定會在這兩天付清車費,而後我們揮手告別,師傅消失在這個黑夜…

他們很像桂花,微小卻又沁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