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晟雖然沒有警惕四望,但陳文琪明顯感受到,李文晟渾身緊繃,時刻準備逃走或者動手,她,突然覺得有些心疼。

“怎麼了?”陳文琪的眼神有些奇怪,讓李文晟有些好奇。

陳文琪猶豫了下,低聲問道,“你不覺得你這樣活得很累嗎?誰也不相信,對誰都抱著警惕。”

李文晟詫異得打量了眼陳文琪,嘴角間漏出一絲笑容。

“看來你是沒在敵占區工作過,也對,你是政治部的,不需要來敵占區工作。

我告訴你,在敵占區做特工,想活得久,就得誰也別信,就連自己的上司,也得時刻抱著懷疑的心態。

輕易相信人的特工,隻適合在國戰區待著。”

陳文琪沉默幾秒,低聲說道,“跟我回山城吧,你現在回山城,什麼事都不會有,你還是能做軍統二處科長。”

不經意間,陳文琪的語氣帶著一絲哀求,但兩人都沒注意到。

“是,我現在回去,不會掉腦袋。但往後,我將一直被監視,甚至,被人控製我的一切。”

“那也好過你現在這樣,像個孤魂野鬼一樣,對誰都充滿了警惕。”

陳文琪有些激動,說話語氣和語速和以前明顯不一樣,李文晟這下注意到了。

“你這是怎麼?”

望著疑惑的李文晟,陳文琪暗自深呼吸了一口,恢複以往神態,“沒什麼。”

李文晟知道,陳文琪肯定想到了什麼,才突然變得激動,但她不說,他也沒再問。

交談一停,沒幾秒,宮叔回來了。

“文晟,人都走了,我現在給你們治傷。”

這裏隻是一間小診所,沒有設備完善的手術室,但除了麻藥,各種藥物都很齊全。

來到一處安靜的房間,因為李文晟看起來,流血更多,傷勢更嚴重,所以宮叔先給他治傷。

解開包紮傷口的衣服,剪開傷口處的衣服,清洗傷口,檢查一番後,眉頭緊鎖的宮叔,擔憂道,“文晟,你這手臂上的傷口,子彈卡在骨頭關節處,得用麻藥才行。”

“這時候去哪弄麻藥,宮叔,你找個毛巾給我吧。”被清洗傷口,弄得麵色蒼白的李文晟喘息道。

宮叔還想勸,但陳文琪卻起身,從一旁桌子上拿過一條毛巾遞給李文晟。

李文晟將毛巾卷起來,塞進嘴裏,朝宮叔點了點頭。

宮叔見狀隻能行動了。

切開傷口,就讓李文晟痛得額頭冒汗,麵容扭曲,後麵碰到骨頭時,痛得他全身青筋爆凸,然後——他就痛暈過去了。

等待他醒來時,左臂和腰間巨疼,而臉上還沾著水。

麵色蒼白的陳文琪見李文晟醒了,將碗放在一旁,低聲道,“該走了。”

李文晟抹了把臉的水,轉頭往窗口望去,發現外麵都已經天黑了。

“嘶!”

起身時牽扯到傷口,讓李文晟倒吸一口涼氣。

陳文琪見狀,連忙攙扶李文晟從床上下來。

掃視一圈後,李文晟轉頭問道,“宮叔呢?”

“突然讓診所裏的人都走了,他在診所多待的話,會讓人起疑。

做完手術,我就讓他走了。”陳文琪低聲回道。

李文晟微微點頭,拿上宮叔配好的藥,與陳文琪往暗道走去。

回到安全屋,將洗手架放回原處,然後從隔壁房間的衣櫃裏拿出,為了防止出現如今這種狀況,李文晟特意放好的衣服。

他沒準備女士衣服,隻能讓陳文琪換上男裝了。

換好衣服後,兩人走出房屋,朝香山路的洋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