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當年鳳凰座下，明月靈台前，靈鵲寡言少語，卻為著身戴枷鎖的自己駐足。
【放下過去的事吧，你會另有一番天地。】
曼巴在監獄裏將這句話琢磨了許多年，又聽聞靈鵲大婚，狻猊閉關。她提交了申請，要靈鵲探視，看著麵前孤傲的靈鵲，她終於將多年的疑問宣之於口。
【靈鵲，難道你就能放下過去嗎？】
【我放不下，所以我陷入旋渦，但你，曼巴，你可以。】
【你陷入了什麼旋渦？】
【名為婚姻，實為製衡。】
【沒有一點真心嗎？】
【以後或許會有，但真心是我最不需要的東西。】
……
曼巴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盯著她的眼睛看了好一會，竟有些失望。
這個軀殼裏的思想，已然被束縛了。
曼巴伸手撫上她的臉，悄悄地握住了她一隻手腕，呢喃道：“你想知道嗎？”
“……”董聽雨不明白曼巴的意圖，又怕被傷害，隻好尷尬道：“可能你確實得提醒我一下吧？”
“就算你不想知道，我也必須讓你想起來。”曼巴說話仍吐字清晰，可腦子裏也突然冒出來很多多年前的事，擾亂了思緒，頭昏腦漲隻覺氣溫逐漸升高。
【你知道他們利用你嗎？靈鵲？】
【我知道，曼巴啊，我們都是種子。】
【什麼是種子？】
【種子就是沒有思想的軀殼。上一秒要向東走，下一秒卻忘了本想走到西方去，這就是種子。】
【你怎麼知道？】
【現在你也知道了。】
董聽雨揉揉眼睛，覺得自己是在做夢。她看著坐在身邊的女子，覺得熟悉又陌生。
事實上，現在她所接觸的一切，都令她感到如此。她想，她恐怕真的是最近受了太多打擊，精神出問題了。
然而，身邊的女子卻開口說話，在空曠的房間裏，女子的聲音沒有起伏，惹得董聽雨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曼巴上下打量她，她已經與從前大不一樣了。曼巴驀地明白了，她不是突然忘記了從前的事，而是早就被改變了。
或許從她來到人間，擁有了一個叫“董聽雨”的頭銜之後，就已經成了與“靈鵲”截然不同的存在。
“他偷了你的東西。”曼巴恍然大悟：“他是個騙子、盜賊，他把屬於你的東西偷走了。”
曼巴反複強調“他偷了你的東西”，可董聽雨根本不明白，隻能逮住話語間的空隙問，他是誰。曼巴笑了，她喜歡攪渾水，喜歡看不同的勢力兩敗俱傷，喜歡欣賞一切美好事物的毀滅。
“是褚月白，是他啊。他偷走了你最重要的東西，所以你才會變成這副模樣，你看看你，現在的你，我根本不屑於和你鬥，一點快感都沒有。”
“他偷了什麼？我有什麼值得他偷的呢？他坐擁勝星這麼大的集團，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隻有別人肖想他的可能。”
“哈哈哈哈哈哈…你會慢慢想起來的…你等著我，我會找到辦法…”
…
董聽雨頂著黑眼圈和雞窩般蓬亂的頭發驚坐起來，她隱約記得昨晚似乎做了個夢…
那樣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