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的門再打開時，已經是四個小時後，斜陽仍照。
董聽雨正來回踱步，見到醫生出來急忙上去問狀況。
“病人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是還需要後續觀察，恢複效果保守來看不會太好。”
董聽雨腿一軟，又悲又喜。
“那我現在…能進去看她嗎？”
陳柴穎神情凝重地搖了搖頭。董聽雨遭受晴天霹靂般扶著牆：“沒有生命危險就好…醫生，謝謝你，麻煩你了…”
“醫者父母心…”陳柴穎拍拍她的手表示安慰。
手術結束了，她緊繃著吊起來的心也沉下來，渾身沒有力氣，癱坐在椅子上。
她終於能騰出心思，打開了手機。推送資訊上標題醒目：
因綜藝生情——三線模特傍上頂流男演員宋迦？
下邊還有條短信：
劉青越：聽雨老師，晚上約了試妝，請問去哪裏接你？
她回複：今天晚上的試妝取消吧，另外約個時間。
對了，後天還要出差去錄節目。她捏著手機，覺得十分茫然。
她順手又點開了那條娛樂資訊。
映入眼簾的是綜藝中她和宋迦同框鏡頭的畫麵截圖，通篇暗指她和宋迦萌生情愫。
常見的營銷通稿。
她和褚月白的關係雖然沒有公之於眾，但隻要褚月白不點頭，不會有這種通稿問世。
看這條資訊的發布時間，前腳勝星的員工剛走，後腳通稿就寫出來了。
評論中多半是水軍，引導輿論，各方吵架也是此起彼伏不肯歇，愣是衝上了熱搜榜。
評論還沒翻完，又來了一通電話。
“喂，媽。”董聽雨盡量用平靜柔和的語氣說。
“你好，請問是方愛華女士的親屬嗎？我是**市警察局的。”電話那邊嘈雜異常。
“我是她女兒…”
“那董劍川是…”
“董劍川是我爸。”
電話那邊的人似乎離開話筒和別人說了幾句話，又對她說：“***海灣救援隊接到救援電話，半個小時前前往救援你父母，他們已經失去了生命體征，死亡原因為溺水，你最快什麼時候可以來我們警察局一趟？”
董聽雨舌頭都直了，警察的話先聽進腦袋裏拆了想、想了拆，想回答卻發現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喂？喂？”電話那邊仍然吵鬧。
“呃…知道了，你明天…不是，我明天…不，我一會就去。”
“好的。”或許因為現場情況很混亂，這句話傳進她耳朵之後，電話就掛斷了。董聽雨握著手機，又看了好一會，整個人木木的。
“怎麼會呢…”董聽雨覺得臉上很癢，伸手一摸才發現自己已然滿麵是淚。她指尖顫抖，又撥號給［爸爸］，嘴裏嘀咕著：“怎麼會呢，怎麼會呢…”
“明明就是度假而已，不會出事的…”
“一定是打錯了…一定是詐騙、一定是…”
電話撥通了，先是一陣嘈雜和喊聲，還有警笛聲和醫護車的笛聲。
董聽雨手一抖，手機掉在了地上。
她撿起手機，連外套也沒穿，直奔電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