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徐徐吹過,微涼的風驅散了一絲燥熱,我的腦子逐漸從混沌中清醒,不知不覺,我竟然睡了過去,已經好久沒有睡的這麼沉了,最近天天加班,腦子都要混沌不分了,長大後才真切的感受到,成年人的世界,累的沒有休息可言。
蟬鳴聲如同天籟之音,穿越時光的隧道,將我帶回了童年的夏天,
那個時候,眉眼慈祥的奶奶總是佝僂的身子坐在小板凳上在這院子裏洗滌著衣服,看著我在眼前蹦蹦跳跳的兀自開心,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的說著:‘慢點啊,孟孟,不要摔跤了啊!’
每次聽到後,年幼的我總會停下跳躍的腳步,甜甜的朝奶奶笑道:“好的,奶奶”
隨後又會不長記性般繼續蹦蹦跳跳的玩耍,
而每到這個時候,或許是被我的笑意和快樂感染,奶奶也總會開心笑道:‘我家孟孟好開心啊!’
那個時候單純又美好,好像我已經擁有了全世界,卻不知何時這小小的一幀畫麵卻是我這輩子永遠都回不去的從前了,
那個時候小小年紀的我哪怕經常要幫奶奶做農活,雖然確實會很累,卻也簡單快樂,無憂無慮,
每天最大的憂慮大概是坐著奶奶的小板凳在門前等著奶奶回家,想著奶奶什麼時候做完農活回來啊,
而奶奶每次回來,哪怕一天下來再苦再累,也都會親親我的臉蛋,還會為我帶許多山上的野果給我解饞,
我每次看到了總會好高興啊——好高興。
奶奶見我開心,她也就開心了,滿是褶皺的眉眼盈盈處笑漾著愛意,親昵的說著:‘我家孟孟真乖,又等了奶奶一天,’‘我家孟孟是不是餓了,奶奶給我家孟孟做好吃的,好不好啊?’
那個時候我總是像得到了糖果一樣開心,高喊著,‘好,孟孟會乖乖的等奶奶回家,’
其實那個時候我一年都不一定可以吃到幾顆糖果,嘴饞的時候奶奶就會給我吃白砂糖或者采一些山上的野果為我解饞,
其實比起白砂糖和野果,我更喜歡那些漂亮的圓溜溜的糖果,
可沒辦法,那個時候,爸爸剛走沒多久,因為疲憊駕駛大貨車,撞了人,欠了一屁股債,能維持僅有的生活已是懸崖百丈冰,奶奶根本沒有閑錢給我買糖果,所有的錢都還給了那家子的人,
其實奶奶本可以不用這麼累的,那家人來見過我們,看見我們可憐,本來說著可以為我們減少賠償金的,可奶奶不願意,說是這是我們的問題,該賠的一分都不能少,
奶奶雖然沒讀過書,卻也有著自己的倔強和傲骨,不願意接受她們減少賠償金的提議,
奶奶說過,那戶人家也是可憐人家,如果沒有這件事,或許她們也可以活的很好,
我們不能因為她們心善,就心安理得的將苦難給了她們,奶奶寧願自己苦一些,多做一些,也要一分不少的還給她們,
奶奶說過,她還要給她的孟孟積攢福德呢,不能因為這件事影響了我們孟孟以後的福氣,
奶奶總說,我們孟孟是個有福氣的,一定會平平安安的。
是啊,奶奶認為她的孟孟是個有福氣的小姑娘,最大的福氣不過是希望她的孟孟這輩子能夠平平安安的開心的度過這輩子。
我的奶奶真的很愛她的孟孟,
我聽著耳邊響起的風聲和悠悠的蟬鳴,看著眼前的星辰大海,
恍惚間竟然已經過去了這麼久嗎?
時間總是匆匆忙忙,推拉著我們前進,路上的風景是在什麼時候開始變換的呢?
是眼中奶奶逐漸模糊的背影,
還是年邁的奶奶拄著拐杖轉身朝我的笑顏,
還是老房子不知從什麼時候變成了老房子,又是在哪一年開始逐漸積了灰,
又或是時光阻隔昔日吾愛之人的摯友早已天各一方,
亦或是落阿玉已經找到了屬於她的另一半,而我卻還停留在原地傻傻的分不清東南西北,
我靜靜的看著天上滿天的星星,在城裏,真的很少能見到滿天的星星,城裏的星星,總是零零星星的幾顆撒落在天邊,無端給人一種孤寂感,
在城市呆久了,整個人都不自覺帶著一股躁意,隻有在鄉下的時候,心總是難得的平靜。
我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放在眼前,弓著手,對準天上那遙不可及的月亮,一輪月亮就這麼落盡了我的手中,
恍惚之間想起,那些年的落阿玉也總是喜歡這樣看著月亮,每次這樣時,平素不愛笑的臉總是能笑好久,高興好久,好似這樣,一切煩惱和不順心就都會消散,一切的一切都當真能如我們所願。
久而久之,竟連我也開始愛這樣看著月亮了,等我意識到的時候,卻早已改不掉了,早已連同情根一同植紮在了我的心口,化為了我的血肉,一旦撕扯,血肉模糊,痛徹心扉,早已控無可控。
那在無數個炎炎夏日的夜裏,在那無數個凜冽寒風的夜裏,我們總是喜歡拋下煩惱,拋下繁重的學業,去學校的操場邊的林蔭道上坐著,抬起手弓起來套在月亮上,這樣好似月亮就落在了我們的手心裏,
尤其是在剛進入高中的那段日子裏,落阿玉總喜歡時不時的就做這個動作來緩解心裏的難過,
後來,我問她,為什麼老是喜歡這樣,是有什麼特殊的寓意嗎,
她滿含溫柔笑意的撫摸著我的發絲,雙眸直視我的眼道:‘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月亮代表思念,這樣子,月亮就可以落盡我們的手裏,將我們的思念傳達給我們思念的人了’
我記得的,那雙眸子在清冷明亮的月光下明媚動人,攝人心魄,繾綣著無限溫柔,讓人忍不住沉溺在那溫柔之中,
年少的愛意隨風起,風止卻意難平。
而自那以後,我也在不知不覺中開始學著她的動作,
我想,讓月亮帶著我的思念傳達給我遠在農村的奶奶還有在天上的爸爸,
我想告訴他們,我想他們了,
讀書後,越長大回家的次數就越少了,
尤其是到了高中,由高一的半個月回一次家到後來高三的一個月回一次家,平時也隻能打電話給奶奶才能訴說思念啊 ,
因為課程的原因, 我並不能時時刻刻都給奶奶打電話,起初我還會怕給奶奶打電話,奶奶會不會因為在幹農活而接不到我的電話,畢竟奶奶很少會將電話放在身邊,
直到後來,打的多了,我就不再會有這個顧慮了,因為我的電話,每次剛打通沒多久奶奶就會接到,我原以為可能是奶奶農事沒有那麼忙了,所以呆在家裏的時間就多了所以每次我打電話奶奶都可以接的這麼及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