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將牛家的人抬回,扶到家中,又喊著滅火,叫郎中。
郎中來了,先給牛二查看了傷勢。腿並沒有斷,眾人提著的心才稍微放下。 肋骨斷裂了三根,暫時沒有內髒破裂的跡象。楊氏給牛二清理了身體,郎中給正了骨,塗著藥。牛二一直昏迷不醒。
“明天我再來一下,如果能醒來,就有的救,如果醒不來…”郎中說著,看著低頭哭泣的楊氏,再沒接著說下去。
郎中又給哥哥,弟弟,爹,娘,嫂子等諸人一一查看了傷勢。有輕有重,但其他人都沒性命之虞。郎中留下了自己帶來的藥,又開了要買的藥。
“牛大哥,這次我就收個藥錢吧。800文,診金就免了”牛郎中說道。
楊氏去拿錢的時候,看到家裏隻剩一千文了。猶豫一下,拿了六百文。出來,歉意地說道,
“先生,辛苦你了,家裏,哎,沒錢了。這六百你先拿著,等孩子他爹把糧賣一些,再給你送去,你看行嗎?”
郎中點點頭,說道:“留點錢抓藥吧。我先拿三百,剩下的不著急,有了再說。”說完,取了三百文錢,又叮囑道“看著牛二,別讓他翻滾的壓住了肋骨,弄傷了內髒可就不好了”說完,便和眾人告辭背著藥箱走了。
送走先生,裏正對牛老栓說道:“還是讓娃娃盡快準備地契吧,哎,這牛大洪也不買我這張老臉了。混賬東西……”
“天順哥,這十幾畝水田啊,給了之後這一家六口還吃什麼啊。指望那些旱田,根本就養不活啊”牛老栓愁眉苦臉地說道。
“那就讓老大老三幫扶一下。活人不能讓尿憋死啊。牛二咋樣了”牛天順問著
“牛先生說腿骨沒斷,肋骨斷了幾根,能撐過今晚就還有救”楊氏抹著眼淚說道,臉色煞白。
“以後放機靈點。咱們都是莊稼人。怎麼拚得過牛大洪那種潑皮無賴呢,連他爹娘都時不時地被他一頓打呢,這個孽障,敗類”
“裏正叔,我們去報縣老爺,不信就沒人收拾得了他”牛大氣憤難平的從房中走出說道。
裏正搖搖頭苦笑一下。在縣老爺那裏沒死人都不算事,死了人也算小事。就算縣老爺不徇私,如果一次治不了牛大洪,那隻能等來更瘋狂的報複。
“那縣尉和牛小麗可是一起的,你說報官咱們能討到便宜嗎?”牛老栓搖頭說道。
“大嫂子、你今天怎麼了,失心瘋了嗎”牛軍從牛二房中出來,插了句話。
姬氏隻是抽泣,並不答話。
“哎,一介婦人。早就亂了陣腳。她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別怪她了”楊氏安慰姬氏道。
……
第二天一早,牛滿看了看還在昏迷中的牛二,交代了楊氏幾句,就拿著地契出去了。這一下,他們家直接從小康到了貧困。還欠著人家郎中的藥錢呢。
看著兒子水桶般腫起的大腿,滿身的淤血,一夜沒睡的楊氏又哭了起來。哭罷,叫來了正在裝糧食的牛大說道:
“老大,你去舅舅家一趟,把娃的事情說一說,讓舅舅想辦法籌些錢來”
牛大說道:“娘,姬青大早就回了娘家,說去拿點錢來”
“你也趕緊去吧,有備無患。”
牛大點頭出去了。
不一會,牛郎中過來,看了看還在昏迷的牛二,眉頭緊鎖。趕緊取出了銀針,開始紮了起來,再昏迷下去,可就九死一生了。
一直忙了兩個時辰,牛二還是沒有醒來,郎中已經滿身大汗。
“弟妹,隻剩下最後一招了,這一針下去,孩子命大了可能會緩過來,否則…:
“先生,死馬當活馬醫吧”楊氏說完邊踉踉蹌蹌的出去。她沒有精力,也沒有勇氣再待下去了。
大伯家的大娘和二姐牛小花這個時候進來了。看到滿臉蒼白的楊氏,連忙扶著她進了屋。
牛二微弱的意識正在蘇醒,他看到郎中拿出一個土釘子那麼大的針,對著自己的胸腔就要紮。這微弱的意識根本喚醒不了他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