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新妮準備了滿滿一大袋各種野味後,天真的下雪了。這場雪下得很溫柔,飄飄灑灑,像凋零的花兒,像飛舞的蝴蝶,輕輕落到地麵,親吻著滿目瘡痍。
亮仔的腿早已經消了腫,可他走路明顯有點瘸,新妮跟三姨說,她想去找爸爸來幫亮仔看看,不然烙下病根影響一輩子。三姨不想她去冒險,何況現在下雪,下山困難。新妮說不怕,她最近天天在山上跑,對無涯山的角角落落都很熟悉了,下雪也能走出去。隻是亮仔的腿拖不得,她得趕緊去找。新妮在臨走之前又去打了一些泉水,還教了三姨怎麼使用弓弩,把弓弩留給了三姨。她帶上行禮,牽著寶琳出發了。
走在白茫而寂靜的大山裏,衛新妮有種仗劍走天涯的豪邁和孤寂感,她知道前方的路必定難走,但無論刀山火海也得去闖一闖。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走出大山,新妮騎上馬朝東而去。一路上一個人也沒有碰到,仿佛天地之間隻有她一人了。她思考著去哪裏找爸爸,家是不能回了,先到翠玉家問問吧。
跑了近兩個小時,眼看到家附近了,寶琳卻不願意走了,一直原地打轉,新妮不得不下馬來,看樣子它是口渴了。新妮牽著寶琳到路邊給它找水喝,找了半天沒有找到,打算讓它喝點雪水算了。就拉著寶琳往右側的草地上走,那邊雪相對幹淨。忽然聽到一陣開門聲,新妮尋聲望去,是鄰居家的門打開了,不一會走出一個穿灰色長襖的中年男人,他走出來後東張西望,發現沒人後,又回頭帶著兩個身穿西服的人出了門。新妮趕緊蹲下了身,聽到他們互相道別,隻是依稀聽到了一句日語“sayonana”。
新妮想起三姨的話,腦子裏開始複盤媽媽遇害的前因後果。這個神神秘秘的鄰居莫不是間諜、漢奸,潛藏在這裏給日本人做內應?告發媽媽的人會不會是他?天啦,他躲在我們家隔壁,爸爸媽媽怎麼沒有懷疑呢?新妮想不能這麼放過他,她開始琢磨怎麼為媽媽報仇 。
她想回家去看看,為了不引起鄰居的注意,她把寶琳係在樹林裏,然後一直等到天黑才繞道從後門進去。借著月光,依稀看到房子已經燒得麵目全非了,新妮住的那間房已經完全倒塌了,廚房也化為了灰燼,隻有爸爸那間書房稍微好點,房梁還在。看到這些,新妮的心無比疼痛,這可都是爸爸媽媽的心血,曾經一家三口的溫馨美好都隨著一把火消失殆盡了。她走到書房門口,發現拐角有一個大水缸,破了一大塊,但缸裏的東西還在。新妮拿起來一看,有幾個玻璃瓶,裏麵裝的滿滿的,不知道是什麼。仔細一看,瓶身上貼有字,奈何天太黑,看不清楚寫的什麼,她把它們都拿出來裝進了行李袋。新妮又到處翻看了一下,沒有找到什麼有價值的,悄悄離開了。
新妮騎上馬往翠玉家去了。臨近村子,聽到幾聲狗叫聲,她下了馬,牽著馬輕輕走著,以免馬蹄聲引來他人的注意。來到翠玉家門口,看到裏麵亮著燈,她敲了敲門。一會黎媽媽打開門探出了頭,看到新妮,她又驚又喜,“是新妮啊,沒想到你會來,快進屋快進屋……”“媽,是誰啊?”裏間一個男子聲音傳來。新妮心裏一震,黎之江在家?果然,黎之江手上舉著煤油燈走了出來,昏黃的燈光下,他的眼睛炯炯有神,一絲驚喜不經意間掛在他俊朗的臉上。“新妮,你怎麼來了?”聽到他們的問候,新妮兩眼含淚,一時語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