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沉的天空下著皚皚白雪,一旁竹子被雪壓倒在地發出爆竹般的清脆聲。
飛奔的駿馬上,黑衣少年緊抱著白衣少年,奮力揮舞手上的韁繩。
“二哥,他們,他們追不上了”
紀懷安被風嗆進咽喉磕巴了一聲,聲音被風削減到隻能被他們兩個人聽見。
紀懷安在宮中並未接觸馬匹,急促的風像窒息的手屏住了他的呼吸道。背後的人將他緊緊框住,奔跑的馬匹在雪地裏肆意橫行。
他不確定身後的人到底能不能聽清,隨即加大音量又重複了一遍,他真的要堅持不住了。
紀望塵似乎聽清了他說的話,飛揚的馬鞭沒有打在馬匹上。而是熟練地翻身下馬,看著紀懷安還在笨拙地學他下馬時,暗聲歎氣,掐著他的腰肢將他抱下來。
“記住一直沿路向西,到鳳凰鎮趙府找趙磊,他是你的外祖父,他會幫你離開這裏。”
紀望塵神色冷淡,眼眸凜冽如刀刃般鋒利,明明是關心人的話語卻硬生生讓人隔應。
但紀懷安卻並不在乎,他知道二哥自小便外熱內冷。在母妃去世之後,宮中無一看得起他,吃穿用度都被克扣了一半,是二哥冒著得罪皇後的下場向父王表明懲治了他們。
這次在北海闡府寺不用多想就知道是皇後的舉動,隻是紀懷安真的不明白一個被廢的皇子究竟有什麼值得她這般大費周章。
如果這次不是二哥趁亂帶我逃出,是不是就該死在黑衣人的刀下。他不敢繼續往下細想,脊椎的寒冷伴隨風凜冽打了個微顫。
可就是這細微的動作也逃不過紀望塵的眼睛。
“二哥,你多保重”他作揖欲作退後,雖不知道未來的路該如何走,但遠離皇宮怕是他唯一的一條生路。
“等等”
紀望塵打斷了他接下來的動作,解下墨黑鬥笠蓋到他頭上。
他放下布紗,緩緩吐道“好了走吧”
布紗之下看不見兩人的任何表情
漫漫無邊的雪地留下一大一小的腳印,紀望塵望著他的背影出了神。
他是陛下與貴妃的長子,是太子同父異母的弟弟。皇後向來分的清輕重,可為何一而再再而三衝了頭腦,太子如今根基未穩,若是添油加醋一把,恐怕……
想到這,紀望塵嘴角微微上揚,漆黑的眸子透露出勢在必得的亮光。
抬手施法將腳印除得一幹二淨,自己徒步返回。這匹馬是他在路上截黑衣人的,他可不想露出什麼馬腳來。
兩個時辰過後
墨黑鬥笠的紗被烈風撲到身後,鬥笠下的眉眼生的清幽,白皙的臉蛋早被涼風吹的紅腫。
“林家那小妮子可真是好福氣啊!婚禮這麼盛大,得花不少錢吧?”
“那肯定的,那趙家小郎君可疼她了,特地挑了天慶節迎娶她。我告訴你啊……”兩個婦人附手貼耳緊靠著
紀懷安真的不想打斷她們的對話,他知道這非常不禮貌。可是他在這杵了有一會了,兩個婦人明明一個人就一張嘴偏偏叭叭叭講個不停,書上寫的三寸不爛之舌恐怕也不過如此了吧!
“大娘”刹那間聽到趙家小郎,紀懷安索性心裏打氣喚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