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將至,冷風簌簌,軍營前,少女滿頭青絲幹淨利落地盤在頭頂,裹著一身簡單的粗布麻衣在風中淩亂。
“別出老千,我贏了,快給錢!”軍營裏時不時發出嘈雜的嚷嚷聲。
少女麵色慘白,一雙細長的鳳眼下還留有淡淡的淤青,許是凍的實在是受不了了,少女長舒一口氣,大步流星地跨進軍營裏屋。
“該換人了吧眾位兄長?我已經在那兒守了整整六個時辰。”少女的聲音依舊是平靜如水。
軍營裏的眾士兵看也不看她,隻自顧自打著牌。
“我說小周啊,才六個時辰便熬不住了麼?將來上了戰場估計也不是個敢吃苦的。”
一個壯漢樂嗬嗬地抬頭瞅了眼。
“要我說啊,女人就是沒個耐力。”
周紅鈺不動聲色地瞥了眼說話的人。
眾所周知近百年來錦玉國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
軍營便也開始變得如此鬆懈,別說剛剛的壯漢,就是整個軍營裏真正上過戰場的估計也沒幾個。
一群自以為是的廢物。
周紅鈺自知那群漢子有無數個理由打發她,索性也不想與他們爭辯,便獨自一人離去了。
軍營在深山,臨近著一條深溪。
周紅鈺裹著厚麻衣坐在小溪邊聽著溪水潺潺的聲音,寒風刮著臉頰,她此刻卻感覺悠遠而寧靜。
養父曾告訴過她,她小時候曾差點在這裏被自己的親生父母給溺死。
在三四歲的年紀,她在軍營裏沒什麼朋友,軍營裏有的也隻是十七八歲,二三十歲的士兵。
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除了養父,沒人真正在意過她。
不過是一介女流,還真妄想在軍營這種地方出人頭地?
這種人生評價一直跟了周紅鈺十六七年。
可她對於這些評價不聽也不搭理,養父因病去世數年,軍營裏無人問津,連著她也逐漸被人忘卻。
於是,她便有了自己的小天地。
在那群廢物整日沉迷打牌喝酒時,她便練武;
在那群廢物整日沉迷賭博雜耍時,她便偷偷從外麵借書來讀;
背地裏卷死他們。
不過,練武讀書的同時,她還會跟著軍營裏老一輩的人學心眼子。
這裏並不是表麵上看起來的那麼光鮮亮麗,生活豐富多彩,而是吃人不吐骨頭的軍營。
“咕咚——”好像有什麼東西砸進了水裏,正好打斷了周紅鈺的回憶。
周紅鈺麵色一沉,低眉眼神掃描了一圈四周,卻並未發現有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這十幾年來,少不了被人欺負,不是今天被他偷襲,就是明天被他偷襲推下河。
這也促使了周紅鈺警覺性變得比常人都要高很多。
可是,這一次周紅鈺還未來得及起身,身後一雙濕漉漉的雙手便死命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周紅鈺想扒開那雙手,卻發現那雙手不僅潮還滑,她根本掰不開,隻得掏出腰間匕首猛向身後之人刺去。
她捅了整整二十多刀,可身後人卻仿佛一點事兒也沒有。
隨著越來越濃鬱的腐屍味在四處彌漫開來,周紅鈺幾乎快要窒息,她也不裝了,直接徒手揪著身後人的老腰來了個“暴力式後空翻”
“為何要害我性命?”周紅鈺單膝跪地,啞著嗓子,白皙的臉龐幾乎已經沒有了血色,眼神執拗地瞪著草地上被她摔在地上的人。
地上是個跟她身形大小差不多的女人,隻是,女人轉過臉來露出了一張腐朽的隻剩下黑骨的臉,朝周紅鈺“咯咯”一笑
“十六年,你該還命了。”她口齒不清地又重複了好幾遍同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