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的季節,總該泛著些痛苦的離別的。
他的勳章被洶湧的雨打濕,心髒揣著的熱血近乎濕漉漉的依偎在布滿灰塵的角落。
可又有什麼辦法呢?
如果今天不離開的話,如果這場雨始終不停的話。
喉頭蒙上些腥甜,我張開著嘴拚命的要呼吸,可一刻不停的雨卻將我攝取氧氣的那點空隙都要封堵起來。
受夠了,和我有什麼關係,雨下得多大都沾濕不了我的褲腳。
我置身事外,那又會怎樣呢?
“智旻”
她的聲音在稀稀拉拉的雨點聲裏惆悵著埋藏痛苦。
腦子裏有關她的思想一齊揪起衣領殘忍的破除幻想。
不會怎麼樣,隻不過是她會死。
於是他扮演凶神惡煞的司令,將害怕躲藏起來的滿腔熱血全部從陰影裏拉出來直麵風雨。
記住,如果樸智旻死的話,她就能活。
她明明在笑著,可看我的眼神卻又悲傷了點。
“小姐”
我不願意喊她王妃,因為此刻,在我眼底的每一刻,她都隻是我的小姐。
我的愛人。
嗓子啞的簡直難聽的要死。
看著她的臉,我可不知道為什麼就想起我一生都難以逃脫的命運。
小的時候我收到過一個八音盒,很漂亮的包裝,很醇厚的曲音。
可親手打開那個盒子的時候卻徹徹底底的失望了。
八音盒的聲音悠揚,那樣歡快的節奏卻是生鏽的齒輪別扭著轉動發出來的。
我記得我那時候一直盯著它,每時每刻。
它轉動的那種吃力好像就著歡快的音樂立馬要散架一樣。
齒輪過不久就壞了。
它親手唱起了喪鍾,在喪鍾裏毫無意外地死去了。
自從這之後我再不敢打開八音盒,多數人不經意送來的八音盒會被我暴力的砸壞。
所有人了解我的脾性,知道我的底線。
我見到八音盒的機會就更少了。
可即使是這樣,我卻仍然無處可逃時刻一直在打開它。
我好像那個生鏽的齒輪,光鮮的道路後麵是血淋淋的腳印。
齒輪無法支配它的一生,理論上我也是。
於是齒輪嚼碎我的骨頭一寸一寸地轉動,用我滾燙的鮮血潤滑生鏽的齒。
家族利益上是因為她,現在心裏每一寸都叫囂著該為了她。
我就甘之如飴地為她轉動,拖著身子為她而響起音樂。
我做不了什麼,或者說我迫切的想做些什麼。
隻能在那旋鈕轉動時,也開始充滿苦痛地轉動,直到榨幹我的生命,為她臉上的那一抹笑容徹底壞掉一樣。
隻要我去王爵那裏承擔責任她就能不被牽連的繼續活下去,做她高高在上的王爵夫人。
殘忍的王爵會將我在第二日送上斷頭台,將我的屍體暴斃數日掛在城牆上。
昭告所有人這就是和他夫人曖昧不清的下場。
但是人自始至終都是懼怕死亡的。
八音盒會在無聲的痛苦裏死去。
我會在她的視線下溺亡。
我和八音盒唯一不同的就是我能主動找到她,而不是等待她來轉動我。
所以我來了。
也即將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