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時節,楓葉深紅,殘根斷柄攀附枝頭,如冰柱掛於房簷般靜待光陰流逝。
此時的南都各家各戶忙碌儲備糧食,達官顯貴們拿出入冬的絨帽狐裘,遠在幾百裏外的白衣小鎮一團死氣,好似與外界江湖斷絕聯係,有種破落的世外桃源的感覺。
胡九兒的客棧依舊沒有生意,冷冷清清,成日裏端坐在紅木台前仔細觀察‘令牌’,旁邊擺著一本古典書籍,邊看嘴裏還念叨什麼。
看到夥計踉踉蹌蹌從後堂進來,臉紅撲撲得,就知道他定是又喝了許多。
“小子,整日放縱可是不好,瞧瞧這個,南升學院的拜學帖。”
胡九兒自顧自說著。
夥計壓根沒理,腳下一軟,癱坐在木椅上,一本金黃封皮的帖子正擺在他麵前。
夥計眼神恍惚,強忍醉意,緩緩打開帖子,首頁有四個大字“南升學院”,扉頁還有幾排小字。
夥計看完首頁便順手扔在一旁,伏在方桌昏昏欲睡。
“南升學院每年都招許多門生,是中伏國挑選國士的重要學塾之一,也是南荒神陸中唯一一家學塾,南都的達官顯貴,名門望族為提升自身家族的權力勢力,為此都搶破了頭。”
胡九兒滿不在意,似乎對此嗤之以鼻。
見小夥計無動於衷,胡九兒也不著急,繼續開口道。
“小子,莫不成你想一輩子呆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數年之後,你若想離開,既無學識助你平步青雲,也無武藝傍身護你周全。”
“這裏有的吃有的玩,為什麼要離開?”小夥計擺弄手中的茶杯。
“還有周鐵匠、小乞丐、飄飄姐,我走了他們怎麼辦?”
小夥計話鋒一轉。
“是你想要離開吧?”
青岩路上偶有百姓來往,看似祥和的環境下隱藏著一種悲涼,胡九兒望向窗外,摩挲著手中的扳指
“我的有緣人還沒到。”
夥計伏身去夠桌角的茶杯,一飲而盡。嘴裏正含糊不清說著酒話,酒館的大門砰地被踹開,還未看清來的那夥人,一股凜冽寒意霎時間壓住整個酒館。
“周大人,宮將軍,您二位往裏邊請!”遠處聲音諂媚至極。
走在前麵的正是周點墨,一臉橫肉,官服上身仍透出地痞的模樣,進到屋子奴仆便抽出木椅,周點墨屁股落座,木椅嘎嘎吱吱響。
站在周點墨身旁的將軍絡腮胡子,周身金甲,腰間佩戴一把長劍,手下官兵同樣抽出木椅,與周點墨左右對坐,二人氣勢瞬間分出高下。
宮典擺手,身後的官兵來勢洶洶,在酒館裏亂翻,一夥人翻櫃子,一夥人上樓,能看的地方全都不落下。
“老板,這幾天來你這打尖住店的百姓,有撿到過什麼東西嗎?”宮典氣勢威嚴。
胡九兒冷靜答道:“小店平日清淨,不曾有什麼外地客官,撿到東西也自然是上交官府。”
“先叫夥計備菜,今天這酒館我包了。”胡九兒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富商,話語之間滿是戾氣。
緊接指著夥計怒斥:“還有這個醉鬼,趕快弄出去!”
“先上茶,渴死本大人了!”周點墨拽起衣袖,另一手拿毛巾擦汗。
胡九兒甩甩衣袖,輕蔑地說:“不好意思各位,這是小店夥計,今日身體不適,怕是招待不了各位大人。”說完抬鄂望向終不忘。
話音剛落,周點墨惱羞成怒,滿臉漲紅,從官多年,還從沒有人敢這麼對自己說話,五指並起用力一拍桌子,“你算什麼東西?!”
身後一夥人正欲衝出,隻見宮典揚手示意停下,神情冷淡,口中說道。
“周大人,咱們今日來是談公事的,這個地方僻靜得很。”深吸一口氣繼續說:“可別,把事情鬧大了。”
“這窮鄉僻壤的地方,終歸是些凡夫俗子!”
周點墨冷哼兩聲。
“將軍,這裏有個上了鎖的櫃子。”
士卒向宮典點頭示意。
“這都是我平常收銀子的賬簿”
胡九兒臉色一變,轉瞬恢複平靜,這點細微變化宮典沒有察覺。
“打開!”
士卒用刀正要劈開盒子,一陣強大的氣流將二樓搜查的士卒震退,士卒們連滾帶爬於二樓木梯落下。
宮典臉色大變,一馬當先急步走上,將手緊貼佩刀刀柄處,準備隨時抽刀,周點墨與士卒們緊緊跟在後方。
二層樓空無一人,唯有屏風處緊閉。
“將軍,大人,剛才就是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