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之下,處處都是殺戮。
程將軍府的大門已被封條封住,來往的人們不禁嗟歎世事弄人。當時顯赫一時的將軍府昨晚早已被監察獄衛血洗,滔天的火光、滲人的呼叫……皇城被烏雲所埋。
皇城外的一條鄉間小道上程淺韻穿著粗布衣服,頭發淩亂,臉色蒼白,神情中滿是死寂。她毫無生氣的向前走著,不知道要去哪裏。程淺韻腳下被一個石頭絆了一下,整個身子倒在地下。這時她再也忍不住了,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爹、娘我想來找你們,韻兒想你們。”程淺韻趴在地上放聲嚎哭,慢慢的暈了過去。
程淺韻做了個好長時間的夢,她夢見梨花樹下爹爹教她練武,娘親端著梨花糕笑盈盈的看著他們……她也夢見了火光中爹、娘被殺的場景。“爹、娘”程淺韻滿頭冷汗、猛的坐起來大喊。不過立即她便警惕起來了,她環顧四周,發現她坐在一個木板車上,這好像是一個商隊。程淺韻坐的木板車在隊尾,她不斷的看向前方想要跳車離開。程淺韻慢慢的挪到車邊緣處,剛想要跳。前麵駕車的老伯扭頭向後看,老伯和程淺韻四目相對,空氣中頓時彌漫著一片尷尬的氣氛。老伯先笑了笑開口說“姑娘,身子好點了嗎?”程淺韻看著和藹可親的老伯頓時一陣親切“伯伯,我沒事,我怎麼在您這?”
老伯繼續駕著車向前跑“你暈在路上,我們商隊看見了就把你救了。‘’
程淺韻微微一笑,心底一片暖意“謝謝你們”不知不覺眼淚流了下來。不曾想亂世之中仍有良善。“老伯,你們要去哪裏?”
“駕”老伯甩動手中的韁繩。“我們去幽州送貨,姑娘你要去呢?我們可以順帶著你。”
“幽州”程淺韻低下頭,不禁的皺起了眉。父親在幽州發家,此次家族被滅好像也與幽州有關。程淺韻猛的抬起頭對老伯說“我也去幽州,可以帶我嗎?”
“好”
去幽州的路程很遠,這一路上程淺韻了解到這個商隊專負責金城和幽州的貨物運輸,也知道了老伯叫吳忠,家在幽州,很幸福,可是她更看到了逃荒的百姓,流離失所,家破人亡……這世道該是這樣嗎?
夜幕降臨,商隊在野外休整。篝火四起,大家都在烤著肉,吃著飯,聊著天。程淺韻和吳忠坐在一起。程淺韻烤著打來的野雞,這段時間吃的不錯,程淺韻臉上也漸漸圓潤起來,在火光的映射下,火星迸濺。“吳伯,這一路上還挺平安的”
吳忠直搖搖頭“現在世道混亂,山賊、強盜數不勝數。我們商隊給每個山頭的山主交了不少的保護費。唉,現在就怕又來個新的。唉!”
程淺韻烤著雞,若有所思。吳忠看著這好看的女娃又開口“唉!說句不能說的,現在賦稅重啊!交完稅人也沒錢吃飯了。現在地也被地主占了。人沒地、沒糧、沒錢,可不就當山賊強盜了嘛!”
程淺韻沒吭聲,把烤好的雞遞給吳忠。吳忠心裏一陣溫暖,這女娃長的好看、心也好,就是命太苦了!唉!這世道命苦的人太多了。
“程姑娘,天晚了,明天還要趕路,你先休息,我給你守夜。”
程淺韻嘴角不禁向上“吳伯,您趕了那麼長時間的路,您更累,您先休息,我給你守夜。”
“好,還是姑娘好啊!”吳忠靠著樹,就閉著眼睡著了。
程淺韻雙手抱著腿,眼睛看著無邊的黑夜,她不知道她去了幽州又該如何,父母親的仇不能不報,山河破碎,百姓衣不蔽體,食不果腹,民不聊生,這些都是那金城之上人的錯。她的手緊緊握成拳頭,眼裏滿是殺氣,金城,我一定會回來的。
天漸漸微亮,程淺韻被吳忠搖醒。“我們該出發了,估計今天中午就到幽州了。”
“吳伯真的很感謝你,大恩大德沒齒難忘,如果以後有用到我的地方,您盡管說。”程淺韻眼裏的眼淚一顆一顆往下流,沒想到她可以遇到這樣好的人。
“姑娘,你是個好姑娘。就算以前遇到再苦再難的事情,我們們總是要往前看的......”
“吳伯,走了。”領頭的一個大哥朝他們喊
“好!走嘍。”吳忠揮動馬鞭朝前方駛去。
程淺韻發自內心的笑了,笑顏如花,也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