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又日落,執刃殿內燭火通明,依舊是熟悉的站位,隻不過多了金繁、雲為衫和上官淺三人。

雲為衫的頭微垂,本就忐忑的心在聽到宮尚角不帶任何情緒的話語時,豁然抬起。

眾人的目光皆聚在她身上,或探究或懷疑,隻有宮子羽始終信任的看著她。

“姐姐,怎麼會,你難道真的……”上官淺不可置信的一把抓住雲為衫的手臂,微微用力。

雲為衫微微轉頭看了她一眼,並沒有做出她所想的舉動,反而上前一步毫不畏懼的看著宮尚角。

微微顫抖著嗓音,語氣堅定道:“我不知角公子這話是何意!我就是梨溪鎮雲家姑娘-雲為衫!附近的人家都是看著我長大的,不可能認不出來!除非……你們用的畫像,有問題!”

她的身影如此的單薄,卻沒有退縮一步。

宮子羽眼裏閃過一絲心疼,他似乎看到了小時候那個備受流言蜚語攻擊的自己,再也忍不住站了出來,擋在她身前。

語氣急切而生硬:“夠了,雲姑娘已經說了,她就是雲為衫!宮尚角,你……”

宮尚角沒等他說完,忽的輕笑出聲:“子羽弟弟還真是護妻心切。”

“經核實,雲姑娘的身份……無異!”宮尚角轉身恭敬的對三位長老道出實情。

“子羽弟弟的身份特殊,為以防萬一才有此壓力試探,還望……雲姑娘見諒。”

麵對宮尚角並不誠懇的歉意,雲為衫隻是低頭躲在宮子羽身後。

“沒事,我相信你。”宮子羽回頭輕聲安慰了一句。

隨後宮子羽上前幾步道:“既然新娘的身份核實無誤,那子羽有一事想請長老們定奪,還我父兄一個公道!”

除了知情的幾個,其餘人均是疑惑,月長老開口問道:“子羽,何為還你父兄公道?”

宮子羽深吸一口氣後,忍著心中的恨意,緩緩開口:“還請眾長老允許,捉拿宮遠徵,封鎖徵宮和醫館,徹查我父兄之死!”

“你!”宮遠徵聞言炸毛,正想說什麼,被臉色陰沉的宮尚角抬手攔下,眾人皆被宮子羽的話驚到了。

宮子羽不理會眾人反應,繼續輸出:“我懷疑宮遠徵與父兄之死有莫大的關聯,此事我已掌握關鍵的人證和物證。”

他回頭向金繁示意,金繁領命下去,很快便拽著腿腳虛軟的賈管事進來了。

“賈管事,將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賈管事哆哆嗦嗦的跪在中間,心下一橫眼睛一閉,抬起手指了指宮遠徵:“是……是徵公子的吩咐,讓我將執刃服用的百草萃主藥偷換成靈香草的。各位長老饒命啊!”

宮子羽向三位長老遞上了燒毀半截的藥材:“這就是靈香草和殘留的布料,上麵是一個‘神’字,發現這些物證的是紫商姐姐和金繁,當時燒毀證據的藥童已經死於非命了,隻抓住了賈管事!”

說完,他憤憤的看著宮遠徵。

“嗬,豬都比你聰明。”宮遠徵直接開懟。

“用你那滿是胭脂水粉的腦子想想,我多的是無色無味的毒藥,何須這麼周折進那麼多靈香草,還傻到在人來人往的醫館銷毀所謂的證據。”

宮子羽啞然,條件反射般嗆聲:“就不能是你膽大包天,不帶掩飾的下毒手?你想讓宮尚角坐上執刃之位,卻沒想到最後老天爺都不幫你!”

說到最後,他變得理直氣壯起來。

“你!”宮遠徵顯然被氣樂了,怒極反笑:“懶得理你,我對沒腦子的人過敏!”

轉身,宮遠徵有些委屈:“哥……”

宮尚角沒有理會宮子羽防備的神色,隻用冰冷的眼神盯著賈管事。

“既各執一詞,那就押下去審問,想來賈管事是想親身體驗一下地牢的刑罰!”

“當然!”宮尚角察覺到某人的不服,補充到:“遠徵弟弟一樣的,賈管事用什麼刑什麼毒,他就用上!子羽弟弟可滿意?”

“我……”

趴在地上瑟瑟發抖的賈管事心知宮門的手段他挺不住。他一咬牙,趁眾人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動作迅速的從手袖中掏出一枚煙霧彈往地上一扔。

瞬間,煙霧四散——

*

站在院中的李蓮花並沒有表現出驚訝,道:“所以,賈管事跑了?”

宮子羽搖頭:“沒有,他死了!服毒自盡而亡。”

“既是服毒自盡,你為啥一定要宮遠徵去地牢啊?”黏在金繁身上的宮紫商疑惑了。

宮子羽沉默,放在石桌上的右手緊握:“我……”

“嗬,欲加之罪!子羽弟弟,恐怕不能如你所願了!”宮尚角帶著兩個侍衛出現在院落門口,微勾的唇角透著嘲諷。

他身上帶著厚重的晨露,眼底是掩蓋不住的疲倦,顯然宮尚角一晚上沒有休息。

“角公子,可是有結果了?”李蓮花搶在宮子羽之前開口。

“嗯,不出所料,在賈管事的房間裏多了某樣東西,抓住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宮尚角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宮子羽。